第三十五章

蒋峻就听她的话，认认真真地在学习。他自己也确实慢慢投入了进去，成绩越来越好，钟斯雁也会为他每一次的进步开心。蒋峻就在想，没关系，她学习差一点也没关系，他可以学习变好，可以考个好大学，可以给她好的未来。

可是，他没有想到，在高三这一年，会有一个叫周书宴的人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等他知道的时候，他守了那么多年的女孩，已经喜欢上那个男生，并且和他朝夕相处。

“早知你，爱不起，怨亦难……美景良辰未细赏，我已为你着凉……”许佳倩哼着莫文蔚的《北极光》，蒋峻不知不觉红了眼眶。他觉得自己就像小心翼翼守着一朵最美好的玫瑰花的园丁，可是有一天突然来了个路过的小王子，把他照料了很久的玫瑰花带走了。

可是玫瑰花做错了吗？没有。就像她说的，他甚至都不算了解她，不知道她偶尔的神伤，不知道她一直以来的忽近忽远，更不知道她为何从来没有多看他一眼。

而他也从来没有勇气在彼此的关系里前进一步，每当他要跨出那一步，就会想起初三那年，她眼里的疏冷，他便瞬间失了勇气。他在所有的关系里游刃有余，唯有在她面前，藏着无人察觉的小心翼翼。

蒋峻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他怕自己失态，忙借口出去上洗手间，在外边待了好一会才重新返回包厢。

等回来的时候，是钟斯雁在唱歌，许佳倩见他终于进来，忍不住吐槽他：“蒋峻，你今天怎么回事，歌没唱几句，门出了两趟。”

蒋峻整理好表情，朝她笑了笑，解释：“我等你们唱累了再唱，女士优先。时间还长着。”

许佳倩“哼”了声：“那等雁雁唱完你去唱吧，我已经连唱五首了。”

“可以，没问题。”蒋峻配合地去了选歌处点了几首他会唱的歌。

等三个人唱K结束，已经快下午五点了。三个人都还有周末作业要写，便没有在西街广场逗留，各自上了公交车回家。蒋峻和钟斯雁家在一个方向，多了一个站点。两个人便上了同一辆车。

刚刚在走廊的谈话结束得不算愉快，两个人在许佳倩面前都有心维护和谐热络的表象。眼下只有两个人在一块，一前一后在公交车上坐着，没了话头。

钟斯雁也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处理现在这情况，原本她只是有点怀疑蒋峻对她有不一样的情愫，但蒋峻沉默地反应却恰好证明了她的怀疑没有错。

她不知道蒋峻是什么时候喜欢她的，在她看来，她一直和蒋峻保持着好朋友的关系。他是她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朋友之一，是她愿意主动问候的朋友，虽然没有总是在一块玩，但见了面也不会觉得不自在的人。她记得刚认识蒋峻时，他根本不学习，成绩很差，后来就挺努力，一年比一年好，她一度以为他中考可以考进一中，没想到他来到了二中。幸好在二中，他也没有荒废学习，而是变得更加优秀了。她很高兴她的朋友，一路上都在越来越好。

她不希望蒋峻对她抱有别的幻想，她一直当他是朋友，以后也会是。跟周书宴，白书宴什么的，都没有关系。只因为她从头到尾，只把他当作朋友。

蒋峻一路盯着钟斯雁的后脑勺看，他不是不想主动和她说说话，可内心陷在往事的泥沼中，挣脱不得，只觉得酸涩无比。便是张口，也只是想质问她，为什么喜欢的不能是他，明明彼此相遇更早，陪伴更久，可为何终于动了心，却是别人。

公交下一站就到钟斯雁家，钟斯雁看了眼手表，还有两分钟不到公车就要到站了，她叹了口气，转回头朝蒋峻说：“蒋峻，对不起。如果你很介意我在走廊说的话，我可以道歉。我只是希望你清楚，我们永远是朋友。”

蒋峻听到她的话，少年一贯阳光俊朗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受伤的情绪，钟斯雁心里也有些难过，她皱着眉，眼里含着抱歉和担忧，蒋峻在想如果他说喜欢她，他不想只是做朋友，钟斯雁是不是会以后都不再理他，就像初三那年一样与他疏远。他挪开了视线，看着车窗外，默了一会，直到公交入站，他才沉着声开口：“好，我们永远是朋友。”

钟斯雁在下车前听到他这一句话，终于放松了眉头，朝他开心地笑了笑：“谢谢你，蒋峻。我到了，再见。”

说着，赶紧起身下了车。蒋峻看着她走下公车的背影，在心里轻轻念了声“再见”。他守了好多年的女孩，他一直在等他们长大，在等自己变优秀，可原来，无论时光怎么走，无论他从毛头小孩到青葱少年，她想在他身边扮演的，只是朋友而已，只有他，不知不觉，情根深种。

蒋峻并没有看到，钟斯雁下车以后，就停在站台里侧，目送着公车走远了，才起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