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艺术家成了疯子

迷雾笼罩下，那双松绿色的眸子尽管慵懒却显得危险。

“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

“没有事就不要来打扰我。”

少年冷冷的声音并没有刺激到迈步走进来的夜莺女士。

她始终都像一个玩偶一样，执行着既定的指令，不会有任何的情感波动。

“有位监管者想要见你。”

“付出了较高的报酬。”

“是否同意由你决定。”

少年抬眸，虚无的眼中看不出什么感情。

“……那位，痴迷艺术的雕刻家吗？”

夜莺女士沉默半晌，嘶哑的声音平静回应，“是的。”

“她叫伽拉泰亚，或许与她对话时你可以以名姓相称。”

涧雾垂眸。

“她在哪？”

这是答应的意思。

他讨厌无止境的麻烦，不如提早解决。

夜莺女士身后炸开黑雾，“请跟我来。”

她的身影被黑雾吞噬。

少年周身环绕的白色雾气似是厌恶这扩散的黑，兀地变浓了些许。

涧雾没有在意，挥了挥手，引路灯随着雾气消失不见。

月白色的身影只身没入黑暗中，那黑雾就像鬼怪一样张牙舞爪把少年吞没。

——

黑暗的监牢中，若有若无的水滴落下声环绕在耳畔。

四周墙壁上挂满了蜘蛛网，黑色的小虫子蠕动在墙壁上。

刚走出黑雾的浅浅的血腥味随着前进越来越深。

周围隐隐约约能见到的白色雕像也越来越完美。

它们见证着一个初学者到大师的缔造……

但她的终焉，却……

少年抬眸，骨制的雕像在冰冷的灯光下泛着寒光。

清晰可以看出其主人很努力在擦除上面的血迹，却终究擦不干净。

透过那未干涸的血迹，隐隐约约能窥见——

少女惊恐的面容依稀在精美的雕像上浮现。

很简单的答案。

——艺术家的终焉，却成了个疯子。

追求艺术的，不惜一切的疯子。

仅仅只是观察了环境，少年就能得出结论。

来到一扇门前，夜莺女士附身行礼，无声告别离去。

黑暗的地域，终于变得无比安静。

只有门后细细碎碎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出，还有诡异地笑声低低环绕。

月白色的身影在这至暗的地域里格外格格不入。

可在那双冷漠空洞洞的眼睛映衬下，又好像很合理。

少年没有多观赏周围的骨雕，抬步，苍白的手指节叩响了门。

“伽拉泰亚女士，找我何事？”

他平静冰冷的声音在这阴森环境下倒是显出些许明亮。

门里的细碎声音停了下来。

轮椅滚动的声音由远及近。

下一秒，铁门“吱呀”一声打开。

如牢笼般的房间中，只有一顶白炽灯发着苍白的灯光。

灯光下轮椅上的少女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只有那带着不知干涸多久的血的微微勾起的嘴角，显得少女并非看上去无害。

是的……看上去。

一个很瘦弱的女孩子，甚至失去了行走的能力，还带着医疗的器械，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一样。

坐在轮椅上，就像一个毫无生机的玩偶。

只有视线落在未完成的石雕上，那双黑暗的眼才能亮起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