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5

一曲终，台下却还是人满为患。

公子抱着小反派半瞌着眼皮，好像睡着了。赵楷心中一动，伸手去碰林暮的眼睫毛。他真的没见过有人的眼睫毛长的这么长。

林暮应该是真的睡着了，眼睫毛被碰到也就是微微颤动。

看到公子眼底的乌青，赵楷就大概猜到林暮很久都没有休息，现在的他很累。

便叫人在这里订了间房，注意事项是别搞太花里胡哨，那种熏香也别放。

把人抱上床也就跟着睡着了。

日日夜夜在想办法进入山，他也好久没休息了。

窗外是细雪飘飘，窗内是烛光配佳人。

也不知道林暮睡了多久，一睁眼就看到床边聚满了人。

林暮“小郎君，他们是谁？”

公子视线有些模糊，认不出来有谁，不过听声音有一大半都是认识的。

赵楷“是小……上柱国”

林暮“不对，徐骁没有在这里”

他这句话一出就惹得大家忍俊不禁。而林暮还是很懵，他有一年没有出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公子，前任上柱国早就退休了，现如今的北凉王是我们家公子。”

听声音是红薯。林暮摇了摇头，视线这才清晰了些许。

赵楷“怎么了？是身体不恙吗？”

林暮摇了摇头，他也不太清楚，这百年间也没发生过这种事，应该只是步入飞升期的一些不适，很快就能调整好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好好休息，白衣公子脸色惨白，嘴唇也没有了粉色。

忽然间的，姜泥从公子披散的长发上看到了一根白丝。

姜泥“徐凤年，你看，老东西长白头发了”

姜泥在角落戳了戳徐凤年的胳膊，徐凤年也注意到了林暮的白头发。

这句话房间里一大半武功高手都听见了的，包括赵楷。

赵楷“相公，你……”

林暮从浓密的头发中寻找那一根白头发，听到小反派叫他才懵懵的抬起头。

完全是一副走神的状态。好在这些人当中还有李淳罡和王仙芝两位高手在，以至于他俩不打起来倒是后话了。

赵楷“两位前辈，求你们救救他”

王仙芝是肯定会救林暮的，而李淳罡倒也不想这么一个好苗子就这么没了。

公子的听觉也有些损伤，听到的就像是隔着一座山，听的云里雾里的。

王仙芝开始给林暮把脉，但是一碰到公子的手腕，手指就被染上一层薄薄的冰霜。

林暮的体温正在流失，而且心跳也不快，慢慢悠悠的动那么几下就没有了下文。

而公子的头发也在肉眼可见的变白，就连眉毛与眼睫毛也在变白。

“五感尽衰，心跳停止，这头发也开始变白，怕是要飞升了。”

王仙芝抽开了手指，也不知道林暮感觉到了没有。

现在就是说林暮听不见看不见不能说话不能闻到任何气味。

就在主人一筹莫展时，赵楷忽然想到，他还可以传音啊。

赵楷“郎君，你这是要飞升了”

这一招好像真的有用，林暮向他看去，然后试图开口说话，但却没用，只好点点头。

除了头发以外，林暮的功力也在一点一点增强，已经初入飞升后期了。

公子也注意到自己的变化，忽然间向前白衣道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他说。

“飞升吧，其实和死亡没什么区别，同样是心跳停止，感情丧失、五感衰退以外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你还能走动。”

“但是祂们又不是在同一个地方，一个在九泉之下，一个在九重天之上。”

“但祂们又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不能再见到你的家人。”

回过神，就着薄衣轻衫公子下了床。不顾身后的人叫喊，不过叫了也没用，他已经听不见了。只剩下赵楷的传音在脑中嗡嗡作响。

兴许是嫌走路太慢，就瞬移到目的地。

这个地方是荒郊野岭的山洞，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寒鸦与落叶的帮助就能找到他师父与师祖残魂的味道。

迅速破开阵，闯了进去。

果然，除了两位道人外还有一个红衣少年，那人正是寂戚。

“咦，木头儿这么找到这里的？”寂戚歪头好奇的看着他。

林暮没有张开嘴，却有声音发出来。

林暮“我已是天道选中之人，自然能嗅到各种亡灵的味道”

那声音有些空灵，倒像是在一个无边无际的地方传出的。

寒鸦早就猜到有这么一天，很早之前他就已经发现林暮这小子有些古怪。

性格像是经历过很多却又强忍着，但是他的一生却又是平平稳稳的。而且那骨子里的疯也是在更早之前就存在的。

黑衣道人看着林暮早就成雪白一片的头发，不禁叹了口气。这家伙从小到大就懒，头发总爱扎半束发，而且刘海长了也不见，挡住眼睛了也不说话。

可能是受天道影响，林暮几乎没怎么变过表情，语气也没变。

看着如同陌生人的林暮，黑衣道人悄然离去，从整座山上最大的一棵桃树下挖出一把剑。

那把剑才是林暮的真身，叫做，暮林。

感觉到真身出现，那颗原本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蓦然一痛，然后又开始了运作。在那一瞬间，林暮恢复血色，白发一点一点褪去变回乌黑的长发。

见证了这一切的两人都不稀奇，倒是淡定的喝茶。就好像林暮只不过是感冒一场一样。

白衣道人玩心是重，但也不代表他没脑子。他也猜到林暮便是那天选之人，好在是人也是有弱点的，他的弱点就是，他是剑灵。

在捡到暮林的那天起，寒鸦就把里面刚修成的剑灵抽了出来，放在了一个小孩身上。并把剑镇压在桃树之下。

看着寒鸦带来的剑，林暮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住了，怎样也收回不了目光。

林暮“这便是我的本体吗？”

寒鸦：“嗯。既然祂已出世，那你带着祂。”

还要把自己的剑要了回来，然后无情把人一脚踹下山，“没事不要来打扰我们。”

看着山消失在眼前，林暮揉了揉被踹疼的臀。

他的修为已经跌回他原本的修为了，五感回来，感情也跟着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