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轩内部面积不小,结构复杂,环境清雅,小桥、流水、绿植堆叠交错,可见老板是废了心思的,这也意味着如果谁想躲起来,旁人是轻易找不到的。
江照不知道他们在哪,漫无目的地找了一圈,才在转身之间恰巧透过窗纸认出熟悉的身影。
原来他们已经出去了。
她悄悄将窗户推开个缝,刚好能看见魈的半边脸,他就这样站在街口,冷风吹乱了他的发丝,让他清醒了许多,连带着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不少。
荧背对着她,看不出神情,估计正耐心地安抚魈吧?
忽然,一句“我明白了,都怪钟离!”传进她的耳朵,字字清晰。
是荧。
紧接着,魈炸了毛,慌忙解释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江照:?
别玩了别玩了,再玩魈宝要碎掉了!嗯……再玩一次,魈宝应该不会碎掉吧?
她推开窗户,拄着窗台,对上魈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笑道:“真的假的?”
原本就炸了毛的魈鸟直接被吓到失语。
连荧也捂着心口埋怨道:“你这出场方式可真是不一般。”
确实,对魈而言她只是突然出现,对荧而言,她可是背后袭击,荧没在惊吓之时下意识砸她个荒星就不错了。
江照也懒得出门了,就这么隔着窗户,装作没事人一样问:“说什么悄悄话呢你们,让我也听听~”
“其实没说什么,要来一起聊天吗?”
“好呀~”
荧扫了眼大敞着的窗户,虚指着街上朝这边看热闹的路人,欲言又止:“你要……这么聊?”
“有什么不行的?”
“你……算了,我们还是进去吧。”
“等你们哦~”
这时,身后传来清脆的少女音:“你们原来在这!”
江照一回头,是香菱风风火火地跑来。
香菱:“那个……没打扰你们吧?”
大约是太着急了,说话时还微微喘着粗气。
“没有,香菱是来送甜点的吗?”
香菱比她早出来,却比她晚到,毕竟谁也不会想到,他们的“出去”不是出包间,而是出饭店。
直接被点破来意,香菱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下,然后将精巧的食盒递给了魈。
魈已经缓过神来了,清清冷冷地回答:“让你们费心了,其实没有必……”
荧清了清嗓子,刻意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看向荧的神情,意识到不妥,改了说辞:“我会收下,多谢你,还有……锅巴。”
他在逐月节初次见到锅巴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想不出,直到当天晚上回望舒客栈值夜,遥望荒芜的归离原,才想起锅巴身上那久违熟悉的气息,原是与马科修斯一样。
他不知该作何感想,但他的心跳告诉他,他其实是开心的。
不过,自那之后,他再没见过锅巴。
“好了好了,我们快回去吧,不然大家该等急了。”
香菱的话打断了他纷乱的思绪,他不由自主地紧盯着她腰间玩偶。
他不知自己今日是怎么了,竟主动提起了昔日宴饮、提起了弥怒,还想起了马科修斯。
兴许是节日氛围太浓厚了吧。
殊不知,某些岁月,即使闭口不谈,也会在某一刹那让人心头触动。
原来,那些不仅仅是伤痕,更是逝者留下的刻印,只要有人还在意他们,往事就永远不会被尘封。
每一个英雄,都是如此。
三个女生边走边聊,他就在后面这样沉默着,直到荧和香菱已经推门而入,和大家打起了招呼,他才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他下意识又扯了扯江照腰间的穗子,阻止她进门。
“怎么了?”
他低着头解释着:“大……大人,我没有……我只是……”
江照知道他想说什么,笑嘻嘻地上手蹂躏着他柔软的脸:“我知道,逗逗你而已,当真做什么?再说了,谁还不知道你多在意钟离吗?快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