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的肩膀给你。”
想哭就哭吧。
想哭就哭吧……
谢怜在心里反复咀嚼这句话,心头涌上酸涩的甜。
从出生到现在,所有人都让他拼了命的赶,刚学会走就要跑,刚读书习字就要学习马术。哪怕那次马儿受惊意外摔下来,马蹄铁擦着他的腿堪堪划过,因此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脏腑永远落下了旧疾,父亲也只是冷哼一声,面无表情表情走了。
从夸赞,到为了夸赞而努力,再到心冷,好像只是弹指一瞬间的事。一直以来他尽力去理解父亲,明白欲戴其冠必承其重,父亲难免严厉,直到他的忍让波及到身边人,先是那只猫,再到身边的宫女姐姐。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夜父亲偏执到近乎疯狂的神色,沾染鲜血的手抚在他脸上,刺骨冰凉。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你可以停一停,试着依靠我,想哭就哭吧。
明明这两个月以来自己都在刻意疏远他,他却仿若甘之如饴,一如既往信守他的诺言,默默跟在他身后。这是一条离经叛道的寂静之路,路很窄,只容得下他们两个人。
谢怜注视着爱人,眸光不自觉放柔,示意花城靠近些。
一抹温软混着酒香落在他唇上,细细碾磨,像在品尝什么佳酿,又不容拒绝的攻破齿关,探进里面那块腹地,两相纠缠,情意绵绵。
他们于殿中这一方天地笨拙的感受彼此,齿碰着齿,痛,但谁都不想放开。
爱人在自己身边就已经足够了,那一点羞涩放不开算得了什么。
“殿下,我……”好不容易分开,花城低喘一声,眼尾被桃红所晕染。谢怜看得痴了,拇指抚过花城眼尾,殊不知自己这番模样落在花城眼里,却是多了几分别的意味。
花城抓住那只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强忍住内心的躁动,正色道:“殿下,该准备去赴宴了。”
“好。”谢怜嘴上应着,身体丝毫不为所动。
花城忍俊不禁,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殿下还会使小性子呢。
最后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宴会上,两人不得不分开,谢怜还有些依依不舍。
席间柔皇后身体抱恙,国主陪同离席,诸多事宜交由谢怜处理。谢怜心里咯噔一声,以东道主的身份下台敬酒,路过勾波钦然席坐时悄悄比了个手势,巡了一圈坐回自己的位置。
而陪同柔皇后回寝宫的国主此时坐在书房,手执黑子,坐在棋盘前与自己对弈。
“他昨夜真的喝醉了?”国主突然出声。
侍立在殿中的侍卫恭敬答道:“是,属下亲眼所见,被他身边的侍卫花榭送回去的,殿下好像还……”暗卫欲言又止,不知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
“你知道我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人。”
“属下不敢!只是隔得远属下不敢妄自揣测,看起来殿下像是…哭了。”
“哭了?”国主意味不明地冷哼一声,落下手中黑子,在白子层层包围下杀出一条路,反将一军。
是猎物或是猎手,谁又知道呢。
人心,无时无刻不在上演最精彩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