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纷纷,碎雪落在了凌不疑肩头的狐狸毛大氅上,像糖霜一般晶莹透亮。
他冷冰冰地睨着楼阁下的那处喧哗,面无表情。
那婢女被黑甲卫阻拦,声音凄厉,带着焦急:“凌将军,凌将军,请救救我家郡主吧!”
梁邱起从后而来:“少主公,听说是裕昌郡主落水了,就在前面那座桥下。”
他顿了顿:“此番众目之下,郡主的婢女在楼下闹,这...”
凌不疑伸出掌心接住了一片自空中落下的雪花:“不嫌冷,她愿意便让她泡着吧。”
这时,梁邱飞急急忙忙走过来禀报:“少主公,已经找到了,与许尽忠提着相同灯笼的人,就在田家酒楼。少主公猜是谁?”
凌不疑背过手,不动声色:“肖世子。”
梁邱飞惊讶:“少主公怎么猜到的?正是他!”
“那许尽忠不过是一铁匠,莫名其妙就发达了,便是我们的人,也查不出他是如何晋升的。这定是因为有人掩盖了他的过去的经历。 ”
“他老家在冯翊郡,能把他的经历抹的如此干净,定是有能力在冯 翊郡呼风唤雨之人。”
“而出生在冯翊郡景阩功臣,便只有雍王,可雍王不在都城。”
“在都城的只有他的儿子,肖世子。”
“这些原本是我的推测,但如今见到人了。便得以验证。”
凌不疑说完这番话,转而问道:“他可有何异动?”
梁邱飞瞪大着眼睛:“有,那可太有了!依我看,这肖世子不仅是去接头的,还要趁着良辰美景各种勾搭女娘。”
梁邱飞起劲:“那个骁骑将军何家的女公子何昭君,对了,程五娘子也在其中。”
梁邱起轻咳提醒,毕竟这种风花雪月的事少主公是向来不关心的 。
谁知凌不疑听到那个名字,眸中闪过异色:“他们做什么了?”
梁邱飞道:“抱了一下。”
“还抱了一下?”这会轮到凌不疑激动了,转过眸子不可置信 。
梁邱飞懵懵懂懂,被凌不疑这突然一下没反应过来,点着脑袋:
“啊,是啊,那何昭君出门时被门槛绊倒,肖世子就顺势扶了一 下,这——“
凌不疑无奈:“我是问他和程五娘子做了什么?”
梁邱飞摇头:“那倒没什么,就问程五娘子兔子灯笼的事。”
凌不疑垂眸有些疑惑:“她那灯笼不是已将许尽忠所制的铁皮给去除了吗”
梁邱飞一脸八卦,悄咪咪凑近:“诶呀!这肖世子风流成性, 隔三差五流连花丛,这次依我看八成也是向程五娘子搭讪的。”
见凌不疑看过来,梁邱飞继续:
“少主公,我跟你说啊,那肖世子方才在田家酒楼将程五娘子拦下,说什么程五娘子的兔子灯甚是别致,同她尤为般配,于是想要邀请程五娘子与他同行,望程五娘子也能帮他做一个兔子灯。”
他说着偷笑:“少主公,你猜怎么着,奈何那程五娘子就是跟木头,她会错了意,以为人家看上了她的灯笼,所以抱着那兔子灯死活不撒手,还将肖世子给骂了一顿,说什么一个大老爷们对女娘的兔子 灯感兴趣,问他是不是要从娘胎里回炉重造一番。那肖世子估摸着第 一次在女娘身上碰了一鼻子灰,愣在那里足足站了很久。”
梁邱飞笑滋滋:“嘿嘿。”
结果见身旁二人没啥表情,忙又捂嘴:
“喜得这程五娘子不知道 肖世子的身份,这般嘴毒将人一顿痛怼,那若是知晓了他的身份还不得吓死啊。”
凌不疑轻启唇角:“无事,他也快活不了多久了。”
梁邱飞点点头,却见楼下那婢女还在喊,他一哆嗦:“这么冷的天,这倒是也够坚持的。”
此刻,隔着长街那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凌不疑抬眸看去,梁邱起见状:“那不是田家酒楼的方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