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是她认识的何易缘。
她连忙道歉,刚准备继续跑,何易缘拉住她:“这把伞你拿着。”
她觉得奇怪:“你有伞,为什么不打呢?”
呵,白送的伞都不要,自己都快淋成落汤鸡了,还在乎别人有没有伞打,愚人一个。
何易缘不露痕迹地轻扯下嘴角,饰以关心的语气说:“教室离这里很近,我随便跑几步就到了。我见你匆匆忙忙的,应该是有什么急事,相比之下,你更需要它。”
本来就已经撞了人家,她不好意思再拿人家的伞,又推辞道:“谢谢你的好意,可我拿了伞你怎么办?还是你用吧。”
何易缘仍拉着她不放:“怎么不听劝呢?我来,就是专门给你送伞的。”
话音刚落,许若渠还没来得及理解这话的意思,率先发觉何易缘明目张胆地正视着她,两只晦暗的眼睛似乎闪烁着幽幽鬼火,缓缓开口:“不要辜负我的好意。”说着把伞放入她手中。
下一秒,许若渠陷入呆滞状态。等她回过神来,何易缘早已离开,仍旧把伞留给了她,这人怎么如此执拗?虽然有了伞,但她还是不想打,毕竟边打伞边跑很不方便,等到事情结束再归还人家吧。她握紧伞,迈开两条细长的腿,继续赶往天台。
几小时前,元以潮住在老家匀森的大伯元济实打来电话。接通电话,传来熟悉的声音:“小潮啊,在那边过的怎么样?”大伯上来先对他嘘寒问暖,既是出于关心又是由于亲戚之间免不了这种客套话。他知道大伯不会平白无故打电话给他,于是直接让大伯挑明来意:“您有什么事尽管说。”
电话那头沉默十几秒,似在犹豫,突然大伯的声音带上了点哭腔:“我也是没有办法,前不久你表姐查出一种罕见的病,只有进行骨髓移植才能活下去,要知道,即使是目前的医疗水平找到相匹配的骨髓也很困难。医生让我先在亲属之中寻找,结果,你正好合适。”
他该怎么回应?大伯一家当初好心收养他,视他如己出,让他深刻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往事像过电影在脑海中一幕幕闪现:生病的时候,大伯背着他四处寻医问药;每次想要新玩具的时候,即使他不说,大伯母也总会买给他;被邻家小朋友欺负的时候,表姐元汐都会第一个站在他身前保护他……
回忆至此,他眼眶湿润。
五六分钟的沉默之后,他下定决心,终于做出回应:“我同意。”
意料之外的回答,元济实叹口气:“小潮,大伯希望你健康平安,若你的身体不宜捐献骨髓,我绝对不会让你去冒险,再找其他的就行了。”
“这些年,您一家人对我的好,我都铭记在心,对我来说,你们就是我的亲人。亲人有难,我定会相助。”
“让我说你什么好?这么善良的孩子,你父亲怎么狠心不管不顾?”
“在我心里,我一直将您视作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