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

尚玉姿态未变，语气恭恭敬敬，并未触动情绪，还是那般天生的 寒冷声线，一旁站着的都是战战兢兢，但她就是波澜不惊，从容不迫。

尚玉祖母说笑了。

尚玉晚辈不敢。

尚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这么一个明看的就是挑事的老妇，阴阳怪气的在一旁帮腔，狐假虎威，像是拿准了尚玉这个只会动武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不敢把她怎么样，但她不知，尚玉，可不仅只会武功。

尚玉抬眼瞧了瞧她，一张熟悉的面孔，撞进了她的眼中，尚玉深埋在心底的陈年旧事，翻涌而上，当年就是她和她的叔母，撺掇着她的祖母，把她留在她们身边，也若不是她，当年尚玉又怎会小小年纪落得那般下场？

仅这一眼就又低下了头，眸中闪过一抹寒光，在别人看来，她并没有任何动作，对长辈十分的恭敬。

长辈不敢？

长辈区区小辈，你何来不敢？

长辈胆儿大的都能通天了？

长辈区区女子，竟也敢这么嚣张？

尚玉小叔母此言差矣。

尚玉吾师门下，男女平等，一概不论，人人皆平等，都要遵守规矩。

尚玉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既然身在其位，那就得遵守规矩。

尚玉近两日有要事商议，不可随意走动，是您非要这么认为，那晚辈屈于人臣，也无话可说。

他弯腰向在座的各位行了一个礼，恭敬谦和道。

尚玉实在是迫于无奈。

尚玉多有失礼，还请各位长辈，多多谅解。

在座的各位亲戚长辈，都觉得这个没人教养的晚辈，长成这样颇为满意，她的父亲坐在正位上，看到这个女儿的表现，满意的笑出了声，但她的母亲，却以为她这个女儿这般说辞，另有心机和目的。

脸色算不上沉暗，也并不开朗，眼像暗沉的看着她，并没有开口，一旁的父亲，憨厚的声音，还有满意的笑声。

父亲好了好了。

父亲此事不提也罢。

父亲一个老人了。

父亲那孩子计较什么呀？

长辈我！

她说我那番话，确实是道歉，但刚才那个老妇，眼中的妒火，冒的更旺了，她那番话确实抱歉没错，但奈何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在那人听来，入耳的一字一句都变了味儿。

在她听来，尚玉便是炫耀，不过就是一个女子，却 拜入了高师门下，如今还捞了这么一个天好的职位，还和朝廷命官，纠缠不清，人人皆知，她本就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尚玉，如今的下场，与她最初的打算背道而驰，她又怎能不嫉妒？

她的父亲就聊了几句话，没过多久，便遣散了这么多人，偏偏就单独拉住了她，单独叙话，刚才故意挑茬的那个，在下去的时候看了她一眼，撞上了尚玉眼中的那一抹寒光，被吓得心头一颤，加快了脚步。

尚玉父亲把女儿留下所为何事？

这话说的，虽然没有刚才那种疏离感，但也是淡，丝毫不像，一个女儿跟父亲说话，倒像是君与臣之间的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