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少年班

钱三一考上了少年班，消息公布后全校女生几乎都要燃炸了。她们忽略其他男生也有考上少年班的事实，组成钱三一女朋友联盟。江南只就算不想知道，但也被迫知道了，六班好几个女生一下课就在讨论钱三一去少年班的事情，实在讨论的声音太大，搞得江南只写题都不能专心致志了。

江洲五月的天气已经热起来了，体育课的运动服也换成了短袖长裤的款式。

高二（1）班和高二（6）班的体育课是在同一节，高二之后体育课就没那么严格了，跑步热身之后就散开自由活动了。

妙妙想玩羽毛球，带着江南只去器材室借羽毛球拍。两个人往器材室走去。

器材室里，钱三一坐在双杠上面，正看着操场上打球的那些男生出神。两个人都不知所措。

钱三一注意到了她们，“江南只，你现在方便吗？”

林妙妙识趣退了出来。

“你怎么了？”江南只靠在一边的杠杆站着，眼神打量着他。

钱三一一只腿曲起踩在杠杠上，另一只腿自然搭下来，听到江南只的问话，抬起头说：“前段时间我参加了科大一个考试 考上了它的少年班，现在科大叫我去报道。”

江南只为他高兴，她露出微笑：“那这不是好事吗，全校都在讨论这件事呢！”

话落她才看清钱三一的表情，喜悦的神色占比之下还不到三成。

江南只敏锐察觉到：“你不想去？”

“这个项目我还是挺心动的，不然当初也不会去考它。”虽然这个项目是裴音替他报名的，钱三一想，他接着说：“但是如果我参加少年班的话，我就要离开精英，离开江洲。”

江南只收起来笑容，一脸真诚地问：“那……你想去吗？”

钱三一抿了抿唇，看了打球的江天昊，又低头扫了眼她：“我说不上来，这个机会对我来说毕竟不是唯一的选择，还不至于非去不可的地步。”

“那你是为什么不愿意离开江洲？因为友情？”江南只一针见血地问：“还是因为这边有你放不下的亲人？”

钱三一没说话，默认了。

“其实这个机会对你来说未必很难得。”江南只慢慢道：“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就好，如果是友情的话，其实你不必要那么担心，真正的友情不会那么脆弱，我、江天昊和林妙妙将来也不会忘记你的，我们总会相见，我们都不是你的负担。所以呀，还是希望你遵从自己的心做选择。”

钱三一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那你呢？”

“我？”江南只指了指自己，“当然会舍不得吧，但我想了想以后我们还是会在北京相见了，我们终会相见的不是吗？”

钱三一笑了，他从双杠下来，拍了拍裤子。

“我决定好了，谢谢你江南只。”钱三一对她说。

江南只点头：“不用客气，都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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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天昊的张罗下，钱三一的践行宴就订在天鹅湖大酒店——江天昊自己家的酒楼。

林妙妙：“昊子，你发达了？”

江天昊：“饯行宴嘛！给状元饯行规格不能低！嘿嘿，反正是自家的店，不吃白不吃！”

林妙妙对江天昊有点刮目相看：“原来你是富二代啊！”

江天昊尴尬地摇头：“我家就是卖饭的。”

江南只就静静看着他们闹。

饭桌上，钱三一淡淡的三个字“我不走”一扫饭桌上的愁云，他继续高冷道：“知道你们都舍不得寡人。”

林妙妙叫：“考上少年班是牛，考上又放弃的是帅！钱三一，你就是牛气呼啦带闪电！”

江天昊：“钱三一，你劈死我们得了！”

江南只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举起酒杯，“那就祝我们友谊长存，考上好大学，我们四个大学还要在一个城市。”

四个人倒满可乐咣咣干杯。

钱三一对家人宣布放弃少年班的时候，把裴音吓了一大跳，爷爷也很震动，迅速召开全家会议进行投票表决。钱三一坚持道：“还是让我自己决定吧，不用大家投票。”全家人几番规劝都宣告无效，钱老爷子只得发话：“既然内在动力不足，也别勉强。明年选择自己真正热爱的学校和专业。”

钱钰锟：“儿子，你要真想学二叔，不如明年出国念大学。哈佛、牛津、伯克利，只要你喜欢，老爸有钱，你想去哪里都行！”

钱三一：“我打算读北大。”

裴音怀疑儿子放弃少年班另有动机，因为一个女生，他舍不得提前毕业。

晚上裴音端着熬好的补药进了儿子的房间，压抑住心中翻涌的愤怒，尽量平静地与孩子交谈。

“一一，妈妈是真的想知道，你不去少年班的真实原因是什么？妈妈觉得不去也可以，没什么不行的，也没有生你的气，但是作为为你跑前跑后忙报名的母亲，还是可以要求有一个坦率的回答吧？”

钱三一抬起头，他想了两秒，放下手中的笔。

“好吧，我实话实说。首先，您知道这个名额对我来说不是那么不可替代吧？”

裴音点头。

“其次，您知道我在班里有个非常要好的朋友，我舍不得他，大学可以考，但这样难得的朋友很少能遇到第二个。”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一一性格孤傲，有江天昊这样的朋友她也很为他高兴。

“还有最后就是，”钱三一抿了抿唇，开口道：“高三这最后一年，我想陪着江南只一起度过高中最后的一年，这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裴音瞪大了眼睛，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钱三一，偏偏她的儿子脸色平静地坐在那里。

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

本来就是年龄相当的少年少女，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成绩相当、性格契合，又是门对门的邻居。这么多相处机会，一男一女的，会产生些什么情愫应该是再容易不过了。

她忍不住问：“你们发展到那一步了？”

钱三一叹了口气：“没有，什么都没有，您想多了，我们还是朋友呢。”

裴音心里很乱，出于一个快升高三的母亲，她本能想快刀斩乱麻把这段感情掐灭在萌芽前，她不想让钱三一分心，她担心会影响他的成绩，但从目前的情况看，钱三一和江南只的成绩都没有问题，他们的志愿都在北京，只要再过一年，他们就可以考虑感情问题了……更何况大学校园里未必能遇到比江南只更优秀的女孩子……

她清了清嗓子：“那么……我假设你明白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什么。”

钱三一终于松了一口气：“您放心，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高考，我不会让江南只知道的，不会影响她的成绩的。”

她说：“那你心里什么都明白，妈妈也就放心了，妈妈尊重您的选择。”

她收拾好托盘，准备出门留出空间让钱三一继续学习。

“妈，”钱三一在她身后叫了一声，她转头，钱三一微笑对她说：“谢谢您。”

裴音看着他，点了点头，把门轻轻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