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甄嬛传(09)

“姐姐，何不看看墙角，花坛等小地方，这些个都是藏着东西的地方。”夏如雪说，“瑾汐姑姑要帮着姐姐看待着点吧。”夏如雪喝了一盏茶，说。“小主，奴婢在宫墙底下面发现了一个小洞，像是新开不久的，有些古怪。”瑾汐查看过后说。

“祸起萧墙，必定是有人在门户上做了手脚，你只装作不知道，明天煎药时分，让小允子和你一道留神着，务必人赃并获，杀他个措手不及。”甄嬛很生气。

“是，小允子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必跑不了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

“还是下了药了。”甄嬛看了看。

“定是奴才们疏漏了，还请小主恕罪。”

“也不能全怪你们，能在你们几个人眼皮子底下把药下进去，还不被人发现，而且中间并没有人接近药罐，这件事情必有古怪，浣碧，一会儿你把药全都给倒了，别叫人瞧见了。”

“余妹妹，你在看什么。”甄嬛一眼不见，夏如雪就看了看药罐，想着电视剧里的剧情。

“妹妹想，若不是有人亲自动手下药的话，那就只能在这些家伙上动手脚了。”夏如雪指了指药罐子，“姐姐瞧瞧，并没有什么不妥，别是咱们动错了脑筋，你们来瞧瞧，这药罐盖子的颜色是不是比罐身要深一些。”

“真是的，余答应好细致的心思，如果不留意看的话真看不出来。”崔槿汐说。

“余妹妹，这是什么缘故。”甄嬛对夏如雪有些好感了。

“这个药罐盖子放在下了药的水里面熬煮久了，药罐的盖子吸了水浸了药，所以颜色变深了，姐姐的药一旦煮沸了滚起来，便会碰到这个药盖子，那么这盖子里面的药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了姐姐的药里。”夏如雪不知看了多少遍甄嬛传，早已经把台词背了个滚瓜烂熟。

“好精细的工夫，难怪我们怎么查也查不出来，原来早早就预备好了，这些东西平日里都谁收着的。”甄嬛说道。

“原本是我收着的，但是现在是由新来的宫女上阳保管着。”

“把药倒了，再把药罐子放回去，别叫人起了疑心。”夏如雪吩咐道。

“妹妹想如何做？”甄嬛见夏如雪如此有兴趣，便想借机看看夏如雪有何感想，“姐姐何不将计就计？”

“上阳，鬼鬼祟祟地站在我后头干嘛呢你。”甄嬛小厨房里。

“允公公，小厨房里不干净，您怎么移动大驾过来了。”

“本公公是这碎玉轩的掌事，这宫里哪有我不能去的地儿啊，我要不来还不知道呢，这么个破药罐子怎么还跟这儿摆着给小主熬药啊，没的叫人看着还以为小主失宠了呢，即刻换个新的用上。”

“公公有所不知，这熬药的东西不必名贵，且要用久的才好，否则伤了药性，轻易还换不得呢。”

“你到有理了，好好当你的差，好儿多着呢。”

“哎对了，小主吃了药要午睡，赶紧把晚上的药熬上，别误了时辰。”

“奴才打听过了，上阳原是丽贵人身边的宫女，后来贵人降位，身边的宫女被遣了几个，上阳就是当时被遣出来的，后又被指到了小主这儿。”

“如此忠心的奴才。”夏如雪轻笑，这清宫中竟能见到这样的人。

“浣碧，去厨房顺便带几块热炭过来，烧得通红的那种，叫那宫女进来，待会儿肯定用得上。”夏如雪想到了损招。

“浣碧姐姐来了，小主的补药都快熬好了。”上阳在厨房捣鼓药。

“不急，我在这儿待会儿再走。”

“温太医说，这些补药给小主补身最好，我一时也不敢疏忽，都看着呢。”上阳在浣碧面前，不敢说什么。

“上阳啊，你虽然是新来的，倒也很忠心哪。”

“能进碎玉轩伺候是福气，不敢不忠心。”

“小主知道你忠心，说待会儿要赏你呢，快点进去吧。”浣碧说，“快进去吧，别让小主等急了，待会儿把炭盆拿上，省得药凉了。”

“槿汐说你差事当得不错，东西也管得井井有条，我很高兴，心里琢磨着该赏你些什么，也好叫别人知道我赏罚分明，做事更勤谨些。”

“谢小主赏，这是奴婢分内应该的。”

“你在新来的宫女里头算是拔尖儿的，你从前在哪个宫里当差啊，你们家小主竟也舍得放你出来。”

“奴婢粗笨，从前跟不得什么好主，现在在贵人宫里当差，是奴婢几生修来的福气。”

“丽贵人被降位，自然也算不得什么好主，可是她给你的恩惠也不小吧，否则你怎么敢在我宫里犯这种杀头的死罪。”甄嬛瞬间提高了音调。

“奴婢以前是伺候余小主的，可是奴婢实在不知，贵人您在说什么呀。”

上阳瞬间慌了神，“你真的不懂我在说什么，那我那煎药的药罐盖子是怎么回事。”

“奴婢实在不知，奴婢是忠心贵人您的呀，还望贵人明察。”上阳说。

“好，既然你说对姐姐是忠心的，那我们就给你个表忠心的机会，你在丽姐姐那儿当过差，所以莞姐姐格外要留心一些，只要你敢把这炭握在手里，我们大家便信了你的清白和忠心，以后必定好好待你。”夏如雪说，便将炭盆指了指给她。

“不敢吗，看来你对小主的忠心可假得很呢。”流朱说。

“贵人，奴婢……求贵人饶命。”“那就好好说来，若有半句不尽不实的，立刻拖出去打死。”

“奴婢进来碎玉轩后，有一日丽贵人叫了奴婢去，赏了奴婢不少金银，逼着奴婢去为她做事，奴婢也是一时糊涂，求贵人原谅，求贵人原谅。”上阳说了。

“你只管说你的，这是你将功赎罪的机会，若有半分欺瞒，绝不饶你。”

“丽贵人说，别的事不用奴婢操心，只要在小主的汤药饮食里面下药就行，奴婢按照丽贵人的吩咐在墙角挖了一个小洞，丽贵人有什么吩咐，递了什么东西进来，便有人在墙角塞了纸条，奴婢去拿就是了。”上阳全部都交代了。

“那药也是这样传递进来的吧，也是丽贵人教你把盖子泡到药水里煮这样的奸诈法子。”夏如雪严声。

“那丽贵人什么时候会递纸条递药进来。”

“掰开她的嘴，把炭灌进去。”夏如雪说。在外头装大姐真真爽快。

“我说我说，丽贵人每隔一天，让人把药放在小洞里，奴婢去取就行了。”

“每隔一天，那不就是今晚，拿药是什么时候，可有什么暗语。”甄嬛问道。

“一更时分，听着宫墙外有两声布谷鸟叫，就是了，奴婢再学两声布谷鸟叫应他。”

“你有没有见过送药那人。”夏如雪问道。

“隔着墙，奴婢没有见到，只晓得是个男人的手，右手掌心上有条疤。”

“小允子，捆了她去库房，别叫她寻短见，若有人问起来，就说我打发她去了沈贵人那里。”甄嬛想了想便打发了她。

“姐姐今日晚上便可一验，若是还是害怕，可以请眉姐姐一同前往。”夏如雪说，“妹妹会一直陪姐姐的。”

“你倒是心细，余妹妹，让姐姐如何来看穿你呢？”甄嬛说，“当年你帮助我倚梅园一事，却又因为这事有了皇上的宠爱。”

“姐姐如今是吃醋了？”夏如雪说，“妹妹是为了能有一个正当的身份来帮助姐姐。”

“姐姐可以不信，但妹妹真心帮助姐姐的心是真真的，不信姐姐可以自己剖出来看看，妹妹绝无二言！”

这件事情了了后，皇上便降丽贵人为答应，为丽答应。

“朕知道，槿汐一早已经来回了朕与皇后，从今往后你的药饮，膳食，朕都会叫人着意留心，这种阴险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也怪臣妾自己粗心，未曾发觉。”

“不是你未曾发觉，而是后宫争宠这阴毒之风，朕真是万万没有想到，朕已经命令杖毙了上阳和小印子，至于丽答应，朕将她迁出翊坤宫，终身幽禁，嬛嬛，你不必再担惊害怕了。”

“嬛嬛向来不与人相争，只因无意得罪了丽答应，才殃及了那么多人的性命，嬛嬛罪孽深重，不配身受皇恩。”甄嬛说。

“你这可是多虑了，你本无辜受害，又受连番惊吓，可别哭坏了身子。”皇上时时刻刻担心着甄嬛。

“臣妾先行回宫休息了。”甄嬛先走了。

夏如雪再不交代，她自己可就真的没命了。

“皇上万安。”

“你怎么来了？”皇上正在批折子，见夏如雪来了，就停下了笔。

“臣妾有罪，臣妾欺满了皇上。”夏如雪跪下认错，“臣妾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你有什么罪？”皇上凭着之前夏如雪帮助他和甄嬛在一起的情分，对她有些好感。

“当初倚梅园，并不是臣妾，而是莞姐姐。”

“什么？”

“皇上息怒，当时臣妾是怕莞姐姐病情重，扰了皇上的兴趣，对姐姐不好，对皇上也不好，便替了姐姐。如今，姐姐能与皇上修好，是臣妾赔罪了。”

“你既然赔罪了，那还有何罪可言？嗯？”

夏如雪有些惊讶，夏如雪以为皇上会降罪于她。

“不仅无罪，还有赏！”

“来人，传旨，升余答应为余常在。”

“谢皇上！”

皇上听说了这件事，来到碎玉轩。“那日在倚梅园中祈福，可曾带了什么心爱的物件吗，香囊，扇坠，珠花。”

“不过是女儿家喜欢的玩意儿罢了，四郎若喜欢，嬛嬛再做一个便是。”

“此番的事叫你受了惊吓，要做也要等到放宽了心再做，朕不急，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呢，叫你过来是想跟你说件事，户部请旨要设立井田，底下的官员众说纷纭，有赞成的，有反对的，朕想与其让他们乱哄哄的，不如朕亲自去看一看，反正就在京郊，几日就能回来。”

“田地是百姓的生计大事，比什么都重要，皇上什么时候走。”

“已经打点好了，即刻可以动身。”

“皇上出宫巡视，一切得自己保重。”

“本想带着苏培盛，可他是个太监，出门不太方便，朕做亲王的时候，时常替先帝出巡，知道怎么保重自己，你好好在宫里养着身子，等朕回来。”皇上说完便走了。

皇上回来后，甄嬛立马就来了养心殿，“臣妾惦念皇上，外出巡视这段日子一定很辛苦吧。”

“朕刚刚去见过太后，下毒的事有了了结，你能安心，朕的心里也松快些。”

“事情既已过去，皇上就别动气了，丽答应也是在意皇上，才会忌恨臣妾。”

“在意朕，她在意的是自己的荣华还是朕，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就算是她在意朕，因为这个做了阴毒之事，朕也是绝不能轻纵她。”

“丽答应犯错，已经得到了教训，虽然华妃娘娘素日与丽答应多有来往，但想来华妃娘娘也不会糊涂到与丽答应同流合污，华妃深受天恩，又心性果毅。”

“果毅，你觉得什么是果毅。”

“行事果敢，能掌事用人的便称为果毅，华妃娘娘协理六宫，想来是当得起这两个字的。”

“凡事皆有两面，太后行事一向有分寸，后宫的事她从不多管，但只要管了，必定是她看不过眼的大事，此番严惩，就是告诫后宫，不要再这样乌烟瘴气。”

“臣妾只希望今后后宫中人，都能够互相体谅，少些忌恨，这样皇上才能专心政事，无后顾之忧。”

“今日早朝我看见你父亲咳了两声，好像是受了风寒。”皇上边写字，边说，“所以下了早朝，朕就让苏培盛拿了两瓶蜜炼枇杷露给你父亲。”

“多谢皇上。”

“他是你父亲，朕关心他是应该的。”

“父亲喉疾，也是臣妾母亲每日牵挂之事，春日熬杏仁百合，秋日蒸川贝白梨，悉心照顾了许多年。”

沈眉庄和甄嬛在皇后宫中算账，皇上在旁边看着。“宝华殿的法师做了四场法事，共支出香火钱是一千八百两，天气热了，各宫各处的宫女，太监们添了晌午的一份绿豆汤解暑，每日所得的银钱是三十二两。”

“慢着，一天的绿豆汤是三十二两，那一个月呢。”

“一个月九百六十两。”

“”富从俭中来，虽然是一碗绿豆汤，但长年累月下来的话，倒也是笔大数目。”

“皇后说得是，只是这笔开支从先帝手里就有了，若是突然断了，只怕底下人心中有怨言。”

“皇上说得是，主上恩遇，奴才们做事才尽力尽心，这笔开支倒是省不得的。”

“莞贵人，你怎么看。”

“臣妾不懂这些，眉姐姐只管算账，那臣妾就只管喝茶了。”

“皇上，余常在来了。”

“余妹妹也来了，皇上何不听听她的意见，余妹妹的心思可是巧的很呢！”

“果真？那便叫她来吧。”

“在外面就听见莞姐姐的声音了，这便是最会享福的命了，皇上，臣妾想着，其实每日宫里的份例都用不完的，比方就贵人来说吧，每日陈粳米一升二合，猪肉六斤，鲜菜六斤，白面两斤，豆腐一斤八两，便是怎么吃也吃不完的，就不用说嫔位和妃位的宫例了，臣妾想着倒不如把这些都折了现银分给各个宫里，绿豆和冰糖的例子也都折了现银分给各宫的奴才，一来省了开销，二来也人人有份，省得大家你吃了我的，我又吃了旁人的，总有抱怨。”

“余常在果然心思玲珑剔透，换做是臣妾是断断算不了这些的。”沈眉庄惊讶夏如雪的心思。

“臣妾头痛了，幸亏有沈贵人计算，处处得力。”

“臣妾哪懂什么，若不是眉姐姐刚才算了账，臣妾早不知出了多少笑话了。”

“”你还年轻，该多历练，只是这历练也得有天赋性情的。”

“那便是说臣妾了，天生是蠢笨。”

“瞧你说的，跟个傻子一样，谁不知你这聪明劲儿没处使呢！”沈眉庄数落甄嬛。

“依臣妾说皇上倒怪不着妹妹，应该是怪皇上自己宠了妹妹这张嘴，倒纵得她爱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屋子里笑声连连，外面，江福海给华妃请安。“奴才给华妃娘娘请安。”

“起来吧。”

“谢娘娘。”

“去禀报皇后，说本宫来请安。”

“怎么，连娘娘都使唤不动你们了。”见江福海不去，颂芝便说。

“那便不必禀报了，本宫自己进去。”

“娘娘，皇后娘娘今日风疾发作，不宜见客。”

“正因为皇后娘娘凤体违和，本宫才来请安的，娘娘凤体违和，兴致倒好。”

“皇上来看望娘娘。”

“那正好，本宫顺道向皇上请安，也免得再跑一趟养心殿了。”

“娘娘万安，今日皇后娘娘是否凤体违和，都不要紧，重要的是皇上看到娘娘是否会动怒，圣体违和，娘娘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圣意是何等的要紧，您又何苦去惹皇上不痛快呢，恭送娘娘。”

“那为何余常在进去了，你们不拦？”华妃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