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风、勇气与飞鸟

雷暴区域内的环境远比双叶预想中的要恶劣——连绵不绝几乎铺天盖地的雷霆，倾盆而下的暴雨，以及堪比龙卷的狂风，让若叶的消耗远比计划中要大。

‘该死，这样下去会顶不住的……’

若叶在数十道闪电之间辗转腾挪，只能勉强维持不被击中的状态，好几次都是擦着闪电过去的，要不是天狗鸦翼没有实体，他们早就被击落了。

铁锈的气息在嘴中弥漫，下唇已经被牙齿咬到麻木，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罢工，若叶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只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万叶的情况也不比她轻松，在外界干扰如此严重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勉强从风中获取零碎的信息，而且随着两人的逐渐深入，获取信息的难度也在逐渐上升。

他们都太小看雷电将军的威能了，尽管已经做好了他们能事先想到的所有准备，预料到了在雷暴中会迷失方向，选择了听凭风引，却没想到风也是他们的敌人之一。

是了，是谁给了他们自然之风会站在他们这一边的错觉？万叶恍然发觉自己对风的理解还是太过片面，也许是他见识尚浅，没有见过如此具有破坏力的自然之风。

这次初见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但万叶顾不上想这些了，他还远远没有感受到出口，若叶却已经难以持续了，维持现状无疑是慢性死亡，他必须寻找到破解之法。

‘要是能顺着风的方向飞翔就好了……’

雷暴区域内的风向并非是统一的，虽然不清楚其中缘由，但这片海域的风非常紊乱，八方来风兼有，复杂的气流比单纯的逆风对两人的影响还要大。

如果能找到一条顺风的飞行航线，那就还有一丝希望，万叶竭尽全力地倾听风的声音，自从拥有这个能力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如此急切地想要从风中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左边……不对，右边……也不对，到底在哪儿……’

零碎的信息毫无选择性地一股脑塞进了万叶的脑子里，在如此庞大的信息流中分拣他想要的字节是非常浩大的工程，如果把万叶的大脑比作一台电脑主机，那么它现在已经是满负荷甚至超负荷运转了。

‘拜托了，一定要找到啊！’

万叶浑然感觉不到他的七窍正在缓缓流出暗红色的血液，很快又在暴风雨的裹挟下飞出，他只是竭尽所能地在寻找一条生路，那条唯一的，通向未来的道路。

神之眼的光芒前所未有的闪耀，在这片生命禁域里显得格格不入，仿佛是一个信标，指引了来自异乡的风。

“哦呀，找到你了，海燕小姐～”

与充满咸腥味气息的海风不同，一缕来自风与牧歌之城的气流带来了万叶想要的信息，它是那样的清新甜美，让万叶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它的存在，精神为之一振。

‘就是这个！’

万叶猛地一拉若叶的肩，因为外部环境的强烈干扰，即使是在这个距离他们的话语依旧无法传达给对方，所以万叶一直都是用这种方式调整大致方向，再由若叶进行细节上的调节。

如果两人能活下来，别的不说，若叶这肩膀估计就要养上几个星期了……

如此大的动作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若叶不理解为何万叶这一下使的力气格外大，她甚至怀疑自己的肩膀都要脱臼了。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一股狂风从身后袭来，与两人现在的行进方向完全吻合，万叶也在这一时刻释放了神之眼的力量，在两股风元素的加持下，若叶险些没控制住飞行的平衡，好在她反应迅速，乘着这股风飞得更高更快。

“若叶！顺着这个方向一直飞！”

因为是顺风，万叶的声音很清晰地传递给了若叶，得到这个讯息的若叶精神大振，这就意味着接下来只要维持着现在的高度，他们就能离开这片暴风雨了！

这无疑是一剂强有力的猛药，若叶顿时感觉全身都涌现出了一股力量，名为希望的力量！

“收到！抓稳了万叶！我要加速了！”

将喉口压抑的一口淤血咽下，若叶嘶哑着吼了回去，她体内的能量还剩下了一些，可以支持这一次加速，但是再之后就没有了，也就是说——

这是她的孤注一掷！

若叶相信万叶的判断，万叶释放出了如此强劲的风元素，显然也是做出了最后一搏的打算，万叶都如此相信着他，若叶也自然要回应他的期许。

暴风雨依旧在呼啸着，豆大的雨珠狠狠地击打在两人身上，他们却不为所动，这一刻，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挡骄傲的海燕，向自然发起抗争，而胜利，也只会属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