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到家时已经凌晨,推开门的前一刹眼前突然浮现家里小狗每次在自己晚归后那副委屈的表情。
他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浓郁的酒气,夹杂了几丝腻人的香水味。
程锦有些头疼,不知道小狗这回又该怎么闹。
吃醋固然是情趣,但玩多了难免惹人厌烦,偏生家里的小狗占有欲过强,恨不得把自己烙上标记拴在身边,时刻宣扬他的所有权。
说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由不得自己的东西遭人觊觎半分。
然而程锦自认并非他人所有物,难以忍受小狗不合时宜的任性。
做足了承受醋意上头的小狗无理取闹的心理准备,程锦打开了家门。
客厅不出所料灯火通明,柏纪正守在沙发上看无聊的综艺节目。
“回来了?”小狗的语气很平静。
程锦略微松了口气,把脱下的外衣挂到衣帽架上。
柏纪凑上来替他解领带。
“明天不是有课么?”程锦顺手揉了一把柏纪的头,“怎么还不睡?”
柏纪的动作顿了顿,程锦顺着他的视线低头,发现自己衬衫衣领上印着鲜艳的口红印。
要完。程锦下意识心想。
然而柏纪若无其事,十指接着动作取下了领带,神态自然地开口:“你记错了,我明天没课。”
“给你放好水了,”柏纪替他解开衬衫的前两颗扣子,“去洗澡吧。”
程锦十分满意柏纪此时的乖巧,又在小狗的脑袋上摸了一把:“明天带你出去玩。”
浴缸里的水温正好,泡得程锦醉魂酥骨酣畅淋漓,裹着浴袍走出浴室时心情惬意无比,盘算着今晚该给异常听话的乖狗狗奖励些什么。
程锦回卧室后没见着人,从阳台朝外望隐隐能见着洗衣房里亮着的灯。
他笑了笑,心底愈加欣慰起来。
他踩着拖鞋走向光亮处,未擦干的水珠顺着线条优美的胫骨向下滑落,碎在骨节突出的侧踝处。
静音功能优越的洗衣机毫无声响,程锦推开半掩的门,勾着笑意的嘴角却微微一滞,浅淡的笑容凝在面上。
“你在做什么?”程锦的话里听不出情绪。
握着剪刀的柏纪闻声回头,见着面色不悦的程锦却丝毫不惧,将手中褴褛残破的衬衫朝地上随意一抛。
“没做什么,”柏纪笑了,“觉得不顺眼,就剪了。”
程锦并不心疼地上那件价值不菲的高定,真正让他不适的是柏纪越来越难以掌控的占有欲。
“我呢?”程锦问,“我在外面碰了别的人,你也要把我剪了吗?”
“倒也不是不可以。”柏纪握着锋利的剪刀走近,抬起另一手摸上程锦侧颊,又往下滑过他的脖颈,最后挑开了松垮的浴袍。
柏纪的手指在程锦洁净的胸膛上略微一蜷,用指腹感受程锦温热的肌肤:“哥哥真该庆幸她们没在你的身上留下印记。”
“否则我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
程锦垂眸看着柏纪夹杂了痴迷与狠厉的神色,他抬手捏了捏小狗的耳垂,轻声道:“你知道后果的。”
我会让你滚。
“乖一点,”程锦柔声诱哄,“剪刀给我,回去睡觉吧。”
他清楚地知道该如何拿捏自己的小狗,他是最优秀的驯兽师。
“不。”出人意料的,他的小狗学会了反抗。
程锦微微一怔,片刻后又笑了笑:“听话。”
“我以后不会了。”驯服一只烈犬需要学会适当的让步,程锦从善如流做出保证。
“哥哥,”小狗伸长手臂环上他的腰,抽出腰间的浴袍系带,“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我这是应酬。”程锦接着哄他。
“应酬?”柏纪不为所动,“应酬为什么要靠你那么近?应酬为什么会在你衣领留下唇印?”
“她坐在你的腿上吗?”
“她揽了你的脖子吗?”
程锦没答话,在逼问声中逐步后退,直至背部抵上墙面,他不想再听,柏纪却仍在不依不饶连声追问。
“哥哥,你是不是腻了?”
“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是不是觉得我不够娇软柔顺,比不过外头的温香软玉?”
“她漂亮吗?”
“你喜欢她的口红色号吗?”
“喜欢她穿的裙子吗?”
“这么喜欢的话……”柏纪在程锦不知不觉间将浴袍的系带缚住他的双手,“不如哥哥自己穿呀。”
程锦双手被捆束在身后,想挣扎却发觉自己无法发力,视野也愈发迷蒙起来。
柏纪在他耳畔轻语:“哥哥,我明明有在乖乖听你的话。”
“哥哥却一次又一次地让我难过。”
“我不想再听话了。”
程锦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幕,是小狗偏头在他颈侧张口啃咬。
乖顺的小狗终于咧出利齿,在自认稳操胜券的主人毫无戒备之际一口反咬。
《反咬》
文/三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