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字过程中,梅行忽然想到什么,不免开口。
“你不好奇他的表字吗?”
时宜微微偏头,看向他“是什么?”
梅行开口“是长风。”
时宜微微点头,小声读了一遍“长风。长风至而波起兮,若丽山之孤亩。”
梅行也笑起来,接了后半句“势薄岸而相击兮,隘交引而却会。你果然能猜出出处。”
时宜笑起来,这么有名的《高唐赋》她很难不知道。
况且,时宜签着字的手微微颤动,上一世,长风是他琴的名字。
那把琴后来一直在她手里。
时宜仍沉浸在这两个字中,长风,形容巫山川水,磅礡汹涌,难以匹敌。
若是最开始,时宜会这两个字字似乎不大像现在的他,可如今相处久了倒是发现,这两个字很适合他,他总有隐藏在心里,与众不同的力量。澎湃汹涌,难以匹敌。
送走梅行,时宜便随意看起书来。
不过梅行的情绪倒是有些不好,他想起在西安见到时宜那一面,不免有些说不上来的情绪。
待周生辰回来,两人方才随意在外面散步,周生辰提及自己的十年引资计划,时宜听的认真,总结起来便是他愿意为国内制造业投资,缓冲制造业崩塌的时间。
有阳光照在周生辰的脸上,时宜忽然觉得,自己无论轮回多少世,都会爱上他。
像他这样的人,永远都不是为一家一姓而活,而是为了天下而活,时宜忽然又想起他的表字,更加适合他。
晚上回到酒店,周生辰就被叫去开了个电话会议。
回来的时候时宜尚没有睡醒,不过似乎因为一直在等周生辰的缘故,周生辰一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时宜便睁开了眼睛。
“几点了。”时宜开口。
“五点四十七了。”
“上床睡会吧,床上不舒服。”
时宜开口,声音还带着困顿。
“我刚从实验室回来,我先去洗漱一下吧。”
“没关系。”时宜侧身,给他让出一块地方来,周生辰方才躺下,只是动作说不出的拘束 。
时宜忽然有些想笑,起身帮他盖上被子“让你和你太太躺在一张床上,很为难吗?”
“我不是为难,我是怕打扰到你睡觉。”
时宜打了个哈欠“没关系,不过我还想睡一会,要不然你想个办法,让我睡着吧。”
周生辰温声道 “你平时怎么样容易睡着。”
“听歌,或者听诗词。”
周生辰略一沉吟“那就诗词吧。”
时宜笑起来“那我能点吗,不用念全,随便一两句就行,白居易吧。”
周生辰略一沉吟。
“白瓷瓯甚洁,红炉炭方炽。沫下曲尘香,花浮鱼眼沸。盛来有佳色,咽罢余芳气。”
他念的很慢,几首后,已经能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
周生辰不知道她有没有睡着,开始随意数数。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十一。”
时宜此刻已经睡着,周生辰不只为何,心下却突然猛烈的跳动起来。
他极少这样失态,只好将原因归咎于和时宜躺在一起的紧张感。
最终翻了几个身,还是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