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照顾我的生意

　　从没接触过酒水和娱乐场所的我，在这份工作中就是小白中的小白。

　　不懂和客人如何搭讪，常常被人撂在一边，尴尬的冒汗……更别说劝酒，猜拳，说点俏皮的吉祥嗑，进了包房，我就舌头打结，自己都嫌弃自己的笨拙。

　　于是为了生存，我开始练酒量，一个月下来，我的胃已经严重抗议，成功减掉了十多斤的体重。

　　做推销的第二个月，我的生意渐有起色……一个常来的四哥，话不多人也心机深沉，从不乱占姐妹们的便宜，只是烟不离手，坐在他身边时，一开始会被呛得咳嗽，睁不开眼睛，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出手大方不墨迹，来了就点X的名酒，身边也总有两三位的朋友，言语低调，矜贵不凡。

　　我不会劝酒，仰头就喝的气势引起四哥的兴趣，他点过我的班之后，就常常光顾我的生意，有时四哥的朋友也关照我。

　　卖出的酒多了，是非就来了。更何况在这个女人扎堆的风月场所，我箱子里的工作服和鞋子，不是被剪出口子就是放了碎玻璃渣，化妆包里的口红拧开后，一不留神就会涂的一嘴鞋油……诸如此类，我一笑了之，能忍则忍。

　　一天晚上刚到酒吧，喝酒前我泡了一杯葛花，一小时后我开始拉肚子，十分钟左右就要蹲一次厕所，后来接近虚脱，那天正是四哥光顾的日子，他脸色阴沉的开车送我到第一医院急诊科……

　　化验大便的结果，我的排泄物中有足够多量的泻药成分，医生说，这种剂量再加大一点的话，会造成急性脱水，中毒性休克昏迷不醒，甚至有性命之忧……

　　四哥知道我在酒吧的种种遭遇，虽然我什么都没说过，因为几次他都见过我的脚底被鞋里玻璃划伤，贴三个云南白药创可贴，依然流血不止……

　　其实我心里明白，四哥原来是梅子和奕奕的客户，现在和我走得近，这样的大客户流失，她们肯定愤愤不平，打击报复。即使说出来没人信，我心里不怪她们也真的是同情她们，但是生活，是每个人面前实实在在的难题，即使你再愚笨不堪，咬着牙也要去解开，别无选择。

　　勉强在医院住了两天，家里已经乱成一锅粥，我托对门张婶照顾老妈，老妈担心我，非要来医院，张婶拦不住就给我打电话，我没办法只好拔了点滴打车回家……

　　生活的现实之处就是无论你感受如何，日子照理会一天天流逝，甘苦自知。

　　北方漫长冬季过后，老妈的哮喘开始减轻，气色也好多了，我打心底里感到欣慰和知足。

　　在酒吧工作的第二年，我亲手卖掉了老妈住了将近半个世纪的婚房，离开那个老旧阴暗的城北小区，在市中心的楼盘租了一套阳光房，老妈很开心，虽然房子是租来的，但是在这个阳光洒满每个房间的屋子里，我们的新家充满了希望和温馨……

　　白天补眠和照顾老妈的一日三餐，晚上去酒吧上班，我已经完全适应这样的生活。

　　四哥应该很忙，一个月也就光顾酒吧一两次，他的朋友偶尔会来坐坐，带来四哥的问候。

　　现在的我，可以老练的应对各种酒客，心情不好买醉的，色翁之意不在酒的，生意场上借酒促单成交的，偶尔也不乏闲人雅仕把酒言欢……我依然话少人安静，却在这风尘场历练了沉稳淡定，你有情怀和需求，正好我也有酒……

　　我也学会了化妆和掩饰，热烈张扬的彩妆，虽然是脂粉薄薄一层却也是我安全的面具，掩去了我的悲喜和好恶，让我面目的末梢神经在油彩下自由灵敏的反射我原本善感柔软的内心。

　　在这里我没有朋友，不聊现实，只做职业敬业的销售员，我可以流利猜拳行酒令，如数家珍的介绍酒品的酿造窖藏，香型和工艺，甚至可以浅谈一下酒文化的源远流长，博大精深……

　　我在的我，身材纤细，没有赘肉，身着前卫，不惧清凉，言语凝练，不卑不亢……最重要的是，我学会了尊重，理解，待人接物毫不逾距，如果我说，这些是在酒吧这所学校里，通过和酒客每天交流学到的提升，你会信吗？或许你会觉得荒唐，如果你经历了，你会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