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冲冠再怒为红颜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今被困，怕是我等的劫数啊！”

　　“这城，咱守也守够了，不曾想落得如此下场。”

　　“我以为识时务者为俊杰，修建防卫楼早该完成的事，可吾皇多疑，迟迟不愿修建。前有袁大人之例，后有我等如今的窘境。事到如今，陛下仍旧只顾保命，弃我等而不顾，着实令人心寒。”

　　“传言，皇太极这人心胸开阔，善用人才。必要时候，另择明主亦是个不错之举。”

　　“狗屁，大逆不道。你…你们…”

　　在场诸多人，竟有大半人动了叛逆之心，何可纲气得血脉贲张，破口大骂。

　　“道不同，不相为谋。既如此，我懒得跟你们理论，我何可纲誓死都不会投降。若有谁想开这城门，那便从我尸体上踏过去。”说罢甩袖离去。

　　众人怔怔地看着他离去，内心也是十分的矛盾，一边是国家大义，一边…是命。

　　他们多数人为朝廷南征北战，抛头颅洒热血，远离妻儿，守护了多少家庭。

　　如今，被困于此，说不得就要与他们阴阳两隔。此时此刻，能救他们的又有谁？

　　该救的，弃他们于不顾，只顾自己逃命。敌人，虽虎视眈眈，却有招降之意。

　　自古成王败寇，孰是孰非，又有几人能辩得清？

　　摆在他们面前就两条清晰的路：负隅顽抗——死路一条，投降——荣华富贵，后半生背负骂名。

　　看着负气离去的何可纲，祖大寿眯了眯眼，随即观察了一下留下来的众人的反应，心里渐渐有了谱。

　　“润儿，如果不再接受百姓们的救济，咱们的粮草还能支撑多久？”

　　“最多…一个半月。”祖泽润听问，细细回忆了一下账本，大大小小加起来，得了这么一个结论。

　　“一个半月。”祖大寿抚摸着下巴的胡须，眉头有了一瞬间的松懈，“一个半月，足够了。”

　　“大人，什么足够了？您是有什么打算吗？”

　　问粮草，这是要继续坚守下去的意思吗？可是足够了是什么意思？

　　外面的清军可是丝毫没有撤退的意思，并且在一步步紧逼，他们实在不解祖大寿这是何意。

　　“诸位稍安勿躁，何副将的话不无道理。既然清庭有招降之意，必不会就此急于再次大肆进攻，咱们…还有月余时间可周转。”

　　“这段时间，大家都好好斟酌斟酌，暂时先静观其变。一月之后咱们再做商议，是去是留，大家自行决断。”

　　这些人跟自己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在这紧要关头，他选择给他们留后路。

　　“父亲，姑父那儿…有消息吗？”众人散去，只有祖泽润和祖可法留了下来，兄弟俩一左一右围在祖大寿身旁。

　　此时此刻，他们能想到的除了投降就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姑父吴襄和表哥吴三桂身上。

　　“你们姑父…”

　　祖大寿也不是没想到这个妹夫，只是有袁崇焕这个先例，他已经不期待崇祯帝会放过他。摇了摇头对俩儿子道，“你们姑父…这次怕是也自身难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