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华山之下，大约是杨戬这辈子最难忘记的一件事情了。

他的妹妹，他呵护了千年的妹妹，为了一个凡人，对着他举起了宝莲灯。

不知道为何，这个时候他想起了寸心。

她说的那些话。

嫦娥来的很早，只是三妹依旧没有逃脱。

宛若一千多年前的灌江口，惨剧再次出现。

他看着挡在他面前的嫦娥，眼神微冷。

他杀十大金乌的时候，她挡在他面前说，如果杀了小金乌，三界就会失去光明。

而现在，她依旧挡在他面前，说这是他的妹妹，他不能这么做。

他心中难道就好受了？

而且这件事情，难道不是她去告发的吗？

“仙子，你让开。”

“真君，你当真如此无情无义吗？”

杨戬闭上了眼睛，他无法，上次的事情王母娘娘已经给了他警告，这次三妹的事情，又何尝不是试探他？他若是还想继续造福三界，那么他的三妹……必须死。

三界和三妹一人的性命相比。

他只能大义灭亲。

这场战斗，是杨戬打的最痛苦的一场。

因为那是他最爱的妹妹。

最终，三妹被他压在华山之下，只留下一句二哥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的话，让杨戬生不如死。

嫦娥护着沉香和刘彦昌离开，遇见了半路寻来的听心。

嫦娥说先将人藏在东海，等以后再说。

敖听心虽然担忧给东海带来麻烦，但眼下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先保住性命要紧。

（没有和丁府定娃娃亲，自然没有代死的人，所以现在杨戬必须找到沉香和老刘）

杨戬知道孩子被四公主带走之后，他是很无奈的。

四公主这事要是被王母知道了，恐怕东海讨不到任何便宜。

他没有杀杨婵，在大家意料之中。

王母从水镜之中看到杨戬的所作所为，和敖寸心说的都是一样的。

如今……

“小神参见娘娘。”

杨戬回来复命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高位上的王母娘娘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他。

王母觉得，杨戬……也挺笨的。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笨到这个地步，难道没察觉不对劲吗？

都被敖寸心算计成什么样子了，却还没有察觉，他真以为嫦娥就是冰清玉洁吗？谁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嫦娥便是八面玲珑的存在。

很完美，完美的挑不出什么错。

可这，就是她的错。

一旦被扯下高位，揭开了她那层美丽的面纱，她所有的美好就都毁了，如同昙花一现。

“杨戬，杨婵的事情你如何处理的？”

杨戬一凛：“小神……将三圣母压在华山之下了。”

“嗯，那孩子和那个凡人呢？”

“这……小神不知。”

“不知？是不知还是故意包庇？”

“小神……”

“杨戬，你要知道，是本宫让你做这司法天神，是本宫给你的权利，是本宫让你有为三界付出的位置，你忠于民，可本宫也明白的告诉你，本宫随时都能收回你司法天神的大印，想要找一个取代你的人并不难，毕竟比你聪明的人，本宫最近倒是又发现了一个，十分让本宫欣赏，而本宫选择你，是因为你这一身法力，你若不忠于本宫，本宫自然会收回权利，到了那个时候，你便无法在这个位置上为民请命，凭借你的本事，自然能和天庭抗衡，可是又能做多少事情？你有一颗爱天下苍生的心，可是杨戬，大爱和小爱，你能分清楚吗？天下苍生的命是命，难道你妹妹的命就不是命？杨戬，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杨戬震惊不已，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王母会说出来的话。

她是……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了吗？

看着杨戬半天没说话，眉头紧锁，一脸纠结，王母娘娘的耐心都快没有了。

“杨戬，本宫提醒你，你若是要保你妹妹，那个孩子和凡人就必须死，你若是执意要保你妹妹的孩子和那个凡人，本宫也可以当做不知道，但三圣母就必须死，本宫这话应该很清楚了吧？这就是本宫给你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