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区这边一直都不得安宁。
不是这边被偷了东西,就是那边窗户被翻了,整天叽叽喳喳,从街头嚷到巷尾,从喜事说到丧事。
宋知寒刚开始来的时候还不习惯,后面就直接躺平了。反正别人也不碍着他,爱怎么怎么吧。
“小宋,上午这是不是有人掉水里啦?”张婶一手抓鸡一手拿刀,气昂昂的公鸡蹬直了俩瓜子,圆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尖锐的嘴发出凄厉的叫声,翅膀也在和张婶较着劲,张婶嘿一声,拿着刀就往鸡身上拍了几下,嘴里骂着:“等着你就成红烧了。”
“嗯,是个小姑娘。”宋知寒应道,弯腰把衣服晒好。
张婶嘀嘀咕咕了俩句,又骂了俩句鸡,转头嗓音跟大喇叭似的:“工作找得怎么样啦?看你这几天忙里忙外的,张婶家都没来了,”她熟练地将鸡脖间的毛褪掉,锋利的刀刃在青石板上摩擦俩下,利落地在鸡脖子上划出痕。嚣张的鸡同志扑腾了好久,脖颈间的血更加昂昂不断,一股接着一股,很快鸡同志便软了下来,毫无抵抗之力。
“唉,现在这里的治安真是越来越差了。”
不知道为什么,宋知寒在看见鸡扑腾的时候,莫名其妙想到了午间在水里救的小姑娘。
她也这样扑腾。
可是求生意识并没有那么强烈,划拉了俩下就想放弃。
“小宋?小宋!”张婶突然喊了声。
宋知寒一愣,低垂着眼睫道:“是挺难找的,抱歉张婶,周末就来您家坐坐。”
“也是,现在研究生毕业都不好找工作了,竞争激烈啊。”张婶没怎么在意,只一心专注着做红烧鸡。末了,她忽然抬头说道:“咱们南街这边不有个企业在招人吗?小宋你去试试吧,好歹也是985名校出来的研究生,找个饭碗不会这么难的。”
“好,谢谢张婶。”宋知寒晒完了衣服,慢腾腾地回了屋。
南区这边的房子是他爸妈留给他的,俩人去了国外,宋知寒怎么也不肯在外留学,和宋父宋母大吵了一架后,独自出来闯荡。除去这套房子,考上大学后,他没伸手问父母要过半分钱,全凭闲余时间里打着好几份兼职攒的钱。
他自己并未想过闹那么僵,所以这几年来,随着父母的缓和,加上宋母时不时飞回来看看他,关系也在无形之中逐渐调解。
尽管如此,宋知寒还是知道,自家父亲是想要他继承家业。很可惜,他志不在此,每每聊到这种话题时,宋知寒不是敷衍盖过就是争吵俩句,久而久之,他也便厌倦了,对宋父的态度也就一直不冷不热。
家里最近缺的东西多,米油盐啊之类的,他又得出门买。小超市离小区有段距离,走路过去得十分钟,但好在南区这的风景不错,淡雅却不俗套。
宋知寒翻了翻手机余额,算了下银卡存款,眼眸看着墙上一幅漂亮却朴实的挂画,轻轻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