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手术室内的灯光刺眼而冰冷，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苏瑶躺在手术台上，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顾瑾站在她身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术台边缘，指尖泛白。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仿佛要将她的每一个细节刻进记忆里。

“时间不多了。”林修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低沉而克制。

顾瑾没有回头，只是点了点头。他的喉咙发紧，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连呼吸都变得艰难。他伸手轻轻抚过苏瑶的脸颊，指尖触碰到她的皮肤，冰冷得让他心头一颤。

“你真的想好了？”林修远走近一步，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顾瑾没有回答，只是将手收回，握成了拳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苏瑶的笑脸，那双总是带着一丝倔强的眼睛，还有她轻声叫他“顾瑾”时的声音。那些画面像是一把刀，一点点剜着他的心脏。

“她不会原谅你的。”林修远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加低沉，几乎带着一丝恳求。

“她不需要原谅我。”顾瑾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坚定。他转过身，直视着林修远的眼睛，“她只需要活下去。”

林修远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他转身走向手术台，开始最后的准备工作。顾瑾站在原地，目光再次落在苏瑶的脸上。他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信纸，将它轻轻放在她的枕边。

“开始吧。”他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绝。

手术室内，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仿佛在倒数着某种不可逆转的结局。顾瑾躺上了另一张手术台，目光依旧停留在苏瑶的方向。他的胸口微微起伏，仿佛在最后一次感受自己的心跳。

“顾瑾。”林修远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一丝迟疑。

“别犹豫。”顾瑾闭上眼睛，声音平静得仿佛在谈论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手术刀划开皮肤的那一刻，顾瑾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的手指微微蜷缩，脑海中浮现出苏瑶最后一次对他微笑的画面。那是在医院的走廊上，她靠在窗边，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她的笑容温暖而明亮。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她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我会。”他当时回答得毫不犹豫。

现在，他要用另一种方式兑现这个承诺。

手术室内的气氛越来越沉重，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林修远的手微微颤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抬头看了一眼顾瑾，发现他的眼睛依旧紧闭，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

“结束了。”林修远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哽咽。

顾瑾没有回应，他的呼吸已经停止，脸上却依旧带着一丝平静。林修远将他的心脏小心翼翼地移植到苏瑶的体内，手指微微颤抖，仿佛在完成一件不可能的任务。

手术结束后，林修远站在手术台旁，目光在顾瑾和苏瑶之间来回游移。他深吸一口气，最终将信纸轻轻放在苏瑶的枕边，转身离开了手术室。

苏瑶醒来时，手术室内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的手指触碰到枕边的信纸，下意识地拿了起来。信纸上只有短短几行字，字潦草却清晰。

“我走了，别找我。”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的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她的心脏。她握紧了信纸，指节发白，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恨意。

“顾瑾……”她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和愤怒。

手术室外，林修远靠在墙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他的手指微微颤抖，脑海中浮现出顾瑾最后平静的面容。他深吸一口气，最终转身离开了走廊，留下手术室内苏瑶的哭泣声在空气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