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坦白

夜深人静。

客栈楼下的小吊灯昏亮昏亮，多了种说不出口的放松却又愁苦。

屋外的月光，清冷落地成霜，一卷一卷的风吹开了银霜，一片一片铺满了大地。

客栈房门窗户都是紧闭的。

撒不进的月光。

吹不进的晚风。

和坐在岑厉对面喝着烈酒的李言野。

……

“李兄少喝些吧。”岑厉看见李言野一罐一罐的猛喝，放荡豪迈。

李言野却也遭不住这烈酒，脸颊微微绯红。

“不！岑兄！酒后吐真言！”

李言野站起身，一脚踩在长板凳上，一手将酒怀抱在胸前，一手直指着岑厉，“岑兄，你可有没有被人夸过你长得很漂亮？！”

“！”岑厉面上多了份难得的惊慌，转瞬即逝的表情，随后又是从容淡定，“李兄，你喝醉了。”

“我没醉！！”李言野将酒Duang的砸在木桌上，“我还得向岑兄说明白我什么人！”

“那你是什么人？”

岑厉端起一杯茶，顿在嘴前，浅浅的问着李言野，目光却停在被自己端起的茶里。

茶的水面很静，但实际上，茶表面一下，是滚烫的，丝丝腾出的热气，在降温的夜里格外明显。

“我是个凡人……我……我却有一个出生不凡的妹妹，她叫温言，她跟母亲姓的，我跟父亲姓的。我妹妹其实不是亲生的，是捡来的。”

李言野不再闹腾咋咋呼呼，声音低了下来，淡淡哑哑的，像在说一些被灰尘蒙上的时光。

“在这个动乱的年代，我们自幼父母双亡。”

“我和妹妹相依为命，但是作为哥哥却因为力量薄弱而时常保护不了她……”

“岑兄，我知道你早知道了我和温言是通缉犯。”

“因为她是九尾狐的身份，却在人界认亲认母，有违道德……所以仙界追杀我们……”

“我们真的从未干过坏事却被这样赶尽杀绝……”

“我力量那么薄弱也不知道该怎么保护好我妹妹……”

李言野说着声音居然有了些抽噎，昏黄的灯光照的他眼眶闪闪，是泪花。

“李兄……”

岑厉心里突然觉得有点愧疚，让李言野坦露心声却让他想起了伤心的往事。

“没事的，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只是突然觉得，如果你们不嫌弃我的话，我可以做你们的伙伴保护好你们。”

岑厉眼眸忽亮忽暗，他又期待又紧张。

他期待李言野的允许回答。

“岑兄……我，感激不尽！无以为报！我干了这瓶酒敬你！！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兄弟！！”李言野声音高昂，喜悦又心酸。

“那我也敬你一杯。”岑厉放下手里的茶，拿个小碗，倒了一碗烈酒，干脆利落，直入喉腔。

下肚及见效，岑厉脸颊微微泛红，眼神有点朦胧，他醉了。

李言野看着笑了——是个好时机。

李言野其实没醉，他酒量惊人，长这么大还没醉过。

“岑兄，那你是什么人啊？”

李言野声音柔柔的，循循善诱。

“我？我……仙界的？不对……我不喜欢那里……”岑厉醉的有些厉害，不禁软无力，趴在木桌上，下巴压着桌子，一副呆萌任人宰割的样子。

“！”李言野觉得脸颊有点燥热，猛然撇过头。

脑海中却还是挥之不去的画面。

高挺的鼻梁，微红的脸颊，和那，烈红的唇……

靠真是羞耻，这人怎么生了这么好一副皮囊……李言野在心中骂骂咧咧。

“岑兄，你喝多了，我送你回房休息吧。”

……

月光。

有香甜的梦乡，却也有失眠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