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长久以来的愤怒和积攒了好些年的埋怨,以一个旁观者一个朋友的身份替郁景去讨公道,去说那些混账话,去伤那个旧朋友的心。
客观说起来,几年前的事情,杨沫也算是受害者。
可是,她一直安稳的以受害者的身份陪在郁景身边,最后,也是以受害者的身份匆匆离开了这座令她无能为力的城市。
而自己呢,当年寒家出事时,自己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他求过父亲帮一帮寒家,可是父亲拒绝了,他是不方便出手相助的,也不能。
后来,郁景的父亲在狱中畏罪自杀,母亲心肌梗塞而亡。
沈倦想,也许,自己不再叫父亲为爸爸时,不仅是因为他妈妈的原因,也因为郁景。
对待郁景,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做,该怎样弥补郁景这些年缺失的关爱。
唯一能做的,就是像哥哥一般,陪着他保护他,就像这些年,从小到大,郁景都陪在自己身边一样。
秋黎给李梓笙打电话时,他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剧。
今天是星期一,李梓笙刚刚送走了一个从北京过来的旅游团队,好不容易休息了一天。
秋黎略带哭腔的嗓音把李梓笙从遥远且不真实的电视剧国度里拉了回来。
李梓笙听着秋黎在那边含糊不清的抽江声,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遥控器滑到了地板上,电池摔了出来.。
秋黎声音又低又哑,想必是偷偷躲在哪里哭。
他说,“我不干了…不干了…呜鸣…我要回…回家…李梓笙…我要回家.... ”
李梓笙被他哭的心里揪者疼,一口气哽在喉头,什么都说不出来。
阿狸在电话那头哭的肝肠寸断的,李梓笙赤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握着电话来回的走动,心里的焦躁和不安越来越沉越来越重。
他最后停在窗口处,空洞地望着楼下的车水马龙用另外一只手揉着胸口,嘴里只能以最简单的话来安慰:“阿理,阿狸,别哭,我去找你……”
“不要!"秋黎喊了出来,随即情绪更激动了,电话里传来他重重的喘气声,忽而轻忽而重“我不要你来,你不准来…你要是来了…鸣鸣…我就…我就不理你了! ”
李梓笙不敢再说什么话刺激他,他怕,怕秋黎苦坏嗓子。
只安慰说好,秋黎渐渐平复了心情,声音也不再发抖,和他说了句晚上去找你便挂了电话。
李梓笙揉了揉眉头,额头上挂了一层薄薄的汗。
他还记得秋黎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哭的样子,那时候秋黎妈妈生病住院了,秋黎却是最后一个知道,而且还是从别人的口中。
可想而知,他们是不想他难过的。那时候秋黎急着回家去,可是学校不允许,因为传染病突袭。
全国都戒备森严,更何况是北京这样的流动人口密集的国际大都市。
秋黎急的哭了起来,拉着李梓笙坐在校园的小树林里哭个不停。
李梓笙抱着他,哄着他,手不断抚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秋黎越说越激动, 越哭越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