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翼界妖君擎苍，起兵造反了。

黑压压的妖军，面目狰狞，来势汹汹。

天族由墨渊领兵，昆仑墟一众弟子、东华帝君、瑶光、折颜、白真等仙家，以及数十万天兵天将，与擎苍大军对峙几日，相持不下。

这也是白浅第一次上战场。墨渊本不欲带她来，想让她留守昆仑墟。但她死活不从，墨渊拗不过，就依了她，安排在自己身边，随自己统领中军。

在白浅的预想中，上阵杀敌是多么英姿威武，凯旋得胜又该多么肆意骄傲。她是昆仑墟弟子，她要像师父一样，做个保卫苍生和正道的勇者。可是，现实的刀光剑影，血肉模糊，让她心惊肉跳，又悲不自胜。

她从未见过这么多尸体，从未听过这么多凄嚎，从未想过在这些厮杀背后有怎样的权力深渊与欲望交织，更没有体会过如果射在别人身上的箭换到她身上会怎样——是立马毙命，还是重伤残喘，伤口会有多深多疼，她的家人和师父又会多么忧心如焚。她也无法想象，她的师父墨渊已经历了千万次这样的场景，又会是怎样的感觉。

这几日，看着墨渊不眠不休，排兵布阵，杀敌迎战，白浅很心疼自己师父。她自知帮不了墨渊多少，便经常在他伏案研究阵法时，安静地跪坐一旁为他研墨。注视着墨渊紧锁的眉头，白浅似乎可以追溯回万万年漫长的光阴——她仿佛看到墨渊穿过了无数残破幽暗的废墟，冲破了无数千军万马的阻扰，砍下过无数妖魔鬼怪的首级，受过伤，流过血，却从来没有倒下。四海八荒第一战神的称号，不是因父神嫡子的天降贵胄，而在一次次的血海里铸造出。

师傅高大的形象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心想自己也要向师傅一样，保护自己所爱的人。或许他不需要她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