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雨（1）

“又到了二月初啊……这绵绵的细雨还真是勾人愁绪。”宁荣荣看着窗外的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悠悠叹息。

“荣荣，又到了胖子闭门不出的那天了。”奥斯卡苦涩的勾了勾唇，未尽之意不言而喻。

胖子……宁荣荣闭了闭眼，无奈地摇摇头。“三哥和小舞也闭关了吗？”“小三子和小舞去了思断崖。”奥斯卡点点头，那一场大战，太多遗憾了。生死离别，最叫人肝肠寸断。

“小奥，我想骨爷爷，剑爷爷了……还有爸爸，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宁荣荣的语气低落，望着天空，似是怅惘，似是悲伤。

剑爷爷，骨爷爷，还有爸爸，荣荣对不住你们。七宝琉璃宗的光芒闪耀在整个大陆上，可是你们，再也看不到了。宁荣荣的眼前又浮现出剑、骨斗罗和蔼慈祥的面容，以及宁风致耐心陪她玩耍的场面。绵绵细雨，似针，似剑，扎进她内心柔软的地方，鲜血淋漓。

“我们只能向前看，荣荣。”奥斯卡苦笑着。大家在神界过得都不好，说起来，他和荣荣算是最轻松的一对，其余伙伴们也都体谅他们夫妻俩。

他们的路，是用无数鲜血和白骨积累里来的，是以无数人的殷殷期盼和无数人的恶毒谩骂铸造成的，是他们以命相搏闯出来的，他们没有回头的余地，只能在黑暗里暗自神伤，缅怀过去。

宁荣荣沉默的点头。她还记得，也是在这样一个二月天，也是在这样温柔的小雨下，七宝琉璃宗血流成河，无数弟子的尸骸和血肉倒在地上，触目惊心。小雨冲刷着地面，仿佛要消除他们存在过得痕迹。无数个午夜梦回，她痛恨自己的无能，那些弟子们的惨叫、哀嚎让她几乎无法入眠。

雨天里，人的思绪总是意外的杂乱。恍然间，她又看见了胖子成神之时。

雨幕浇不灭那神圣的火焰，但胖子眼里的光，却被这无情的雨浇灭了。

胖子失败了。他没有通过一级神祇火神的传承，只能被迫接受了凤凰之神的传承。若不是因为神祇的传承，一旦开始除了成神，就是魂飞魄散，胖子一定会放弃成神，与白沉香普普通通地渡过一生。

胖子在结束传承后，脸上的笑都是僵硬的。她们都看得出来，胖子只是在强颜欢笑，不让白沉香担心。胖子选择带香香周游大陆，他想让白沉香的生活更加精彩。即使终有一天会分离，他仍然希望能好好陪她的雨燕走完这一生。

七十年，对他们漫长的生命是弹指一挥，对白沉香却是一辈子，是生命的征途走到了尽头，是最不愿面对的分离时刻。所幸，胖子陪香香走遍了大陆的美景，有一段没有遗憾的、轻松的时光。

香香是没有带着遗憾走的。她走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意。白沉香的离开，就像一阵风，吹灭了胖子心中的火焰。

香香下葬的那天，是个雨天。胖子身上燃起淡淡的火焰，为白沉香挡雨。“她最讨厌雨淋到身上了，身上湿哒哒的，一点也不舒服。但她又最喜欢看雨，雨能洗净世上的污渍，小雨缠绵又多情，惹人喜爱。香香，你看，下雨了……”胖子嘴里喃喃着，看着阴沉的天空，眼神空洞，眼眶通红，脸上的泪水和雨水一起混合着留下。

三哥看上去很疲惫。他由小舞扶着才能勉强站稳。后来她才知道，三哥透支了海神的力量和自由下界的权利，才能让他们在大陆上逗留这么久。他没有能力改变他表妹的命运轨迹，但他能让白沉香毫无遗憾的离开。

后来，每到二月的雨季，胖子就闭门不出，进入沉睡，仿佛在逃避，又在期待着什么。希望他有个好梦吧……

奥斯卡站在宁荣荣的身后，默默为她传输神力。荣荣刚刚开了精神共享，她所想的画面都成了实质展现在他面前，他知道，荣荣这时候只需要一个倾听者，她需要发泄自己内心里积压的烦闷。小三子在那件事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常年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