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一起去

此时蓝忘机盘腿坐下，静静在叶良辰身旁看着他，看少年睫毛轻颤，眼角泛红，却迟迟不见眼泪落下

叶良辰吸了吸鼻子，咳笑一下

“哈，不说了”

“反正，从我每隔两日偷偷溜出去看我娘那天起，我娘都会站在院门口等我，她教我写字，却从不像私塾先生那样用戒尺

只是笑着抱着我坐在她腿上，握着我的手慢慢在纸上写字，逍遥游是她最先教我的文章

她说如果有一天，娘不在这里，那一定是去北冥，乘大鱼向往逍遥而去”

蓝忘机垂眸，目光落在纸上，那开头两句潇洒流转写着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那，叶夫人现如何”

“她去北冥了、”

叶良辰俏皮地偏头望向蓝忘机，他看见少年清亮的眼里逆流着悲伤，眼角却含笑，那一刻，蓝忘机发现少年眼里一丝不苟地倒影着自己

“那叶夫人一定不会孤独”

“…？”

“因为我娘定会与她相伴”

耳边传来少年释然一笑“那是当然。”

“叶良辰。”

“嗯？”

“长安禁锢你十七年，为何不恨长安”

“……因为长安的繁华让我看清了人间。”

叶良辰深深吸了一口气，叹出

“忘机，如果有一天我也不在了，你去替我转告长安，说举世无双叶良辰去北冥见鲲了”

蓝忘机转头看着面前人，往日冷淡的目光里竟有了炙热的温度

叶良辰听见他坚定的，一字一句地说道：

“好，那我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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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的午后，乡下的泥路上被一阵小小的步伐奔走着踩踏地泥沙飞扬，一个小孩跌跌撞撞地冲进一座小小的庭院，

湿漉漉的头发滴在他尚留婴儿肥的脸上，孩子抡起拳头气喘吁吁地敲打着木门，里面传来一女子清冷的声音

“……谁？”

孩子扯起带着哭腔的嗓子低吼“娘！我是良辰！呜呜呜呜……”

门猛地打开，一个身着布衣，纤细风韵的女人颤抖哽咽着缓缓蹲下，秀眉紧撅，一双风情万种的丹凤眼此刻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孩子，含着热泪，如长链般流下女人素净却秀美的脸庞

良辰被紧紧揽入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陌生而又熟悉的气味萦绕在他鼻尖

“良辰…我的孩子……娘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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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良辰看着一旁温婉尔雅的男人俊逸的侧颜

蓝忘机看着少年清秀的指尖轻轻抚摸着纸上已干的翩婉墨字

【蓝湛，我身在繁华，也注定陨于繁华落尽之境】

【良辰，我便在繁华落尽之境等你，许你后生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