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在等待与海神斗罗一战的半个月里，千仞雪表面上闲得长草，每天就吃饭睡觉美容洗澡逛街传教，还风雨无阻地拉着唐晨去海边冲浪喂鱼，俨然一副摆烂到底的姿态。

约定之日一早，千仞雪在唐晨的催促声中慢慢摘下脸上敷着的海藻泥面膜，又拿掉眼睛上的黄瓜片，仔细洗漱一番后换上她金光闪闪的战袍，对着镜子用梳子一根根打理好白金色的秀发，最后再撒上一把金粉，这才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了房间。

早餐是她和唐晨昨晚冲浪时逮到的一条大鱼，千仞雪下楼时，鱼的表皮已经被烤得金黄，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她不急不忙地片下一片鱼肉，小口小口咀嚼着，一旁的唐晨急得快疯了，恨不得直接抱起整条鱼怼千道流嘴里。

在享用完小半条鱼后，千仞雪用餐巾擦了擦嘴，掏出一枚银魂币打赏了服务员，这才在唐晨快要喷出火来的目光中慢悠悠地向决斗场地走去，中途甚至还去参观了下粉丝集资为自己打造的雕像。

等她迎着日光出现在波塞西面前，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大祭司眼底已是铺满寒霜，身后的七名圣柱守护人的脸孔则由于愤怒而呈现出深浅不一的紫色。

千仞雪快步走上前去，在距离波塞西还有三步时停下，向她伸出一只手，波塞西有点犹豫地把手放了上去，千仞雪立刻摘下头盔，弯腰在那只洁白无瑕的手上落下一个礼节性的吻，动作虔诚而优雅，仿佛她吻的不是一只女人的手，而是神的裙裾。波塞西下意识地收回了手，千仞雪自然地抬头看她，金眸在日光的照耀下仿佛是一片熔金的浩瀚海洋，如天神般俊美的脸庞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在那一瞬间，波塞西恍惚地以为见到了天使神下凡。

世间曾有过如此俊美的男子吗？哪怕是被她所崇拜、甚至视如生命的海神，与眼前这个凡人相比也像个渔夫。

……

千仞雪满意地看着波塞西眼底闪过的惊艳之色，不枉她半个月内天天拔古月娜的鳞片磨粉涂脸，硬是把爷爷这张脸由大陆一线颜值拔高到了超一线水准。

她这么大张旗鼓地美容当然不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奶奶，而是为了给唐晨威胁感，让他在之后的求爱竞争中更加不自信，进而达到让他百分之百去杀戮之都走原剧情线的目的———自己追求波塞西自然不会有千道流那么真诚，万一唐晨真和海神斗罗双宿双飞，那自己打昊天宗还得面对两位极限斗罗联手，胜算低得离谱。

……

波塞西意识到自己的失神，一时有些羞恼，面上飞过一片红霞，更添艳色。千仞雪日夜与人形的古月娜相处，对绝色美人已经有了免疫力，远处的唐晨此刻已经看呆了目光，忘了呼吸。若非身边围观群众提醒，一代绝世高手险些窒息而亡。

为了挽回颜面，波塞西冷哼一声，后退一步，手中权杖向着千仞雪头颅用力挥去，千仞雪闪身躲过，双手背于身后，面上仍是温暖如春风的微笑。波塞西身后浮现出一位手持三叉戟的俊美男子，接着九个魂环出现身侧，黑色的第一魂环亮起，水流裹挟着海洋的气势向千仞雪胸口袭来，却被她再次轻松躲过。

波塞西动作如行云流水，一击连着一击，三次水龙卷过后，千仞雪只觉眼前一暗，抬眼便看到遮天蔽日的水波，把她整个笼罩在内，波塞西不知何时自地面升起，权杖凝聚起一股强大的蓝色能量，向着千仞雪的方位释放。千仞雪张开六翼，金光护体，挥剑挡下了这充满海洋风情的一击，接着一剑破开水笼，也腾空而起。

千仞雪身后也浮现出一位曼妙身影，虽然看不清楚面容，却可以清楚感觉到那一定是位风华绝代的佳人，极致神圣的气息四散开来，世间的一切邪恶在她面前仿佛都无所遁形，就连波塞西身后的海神在这位光芒四射的少女面前都显得黯淡无光。

……

精神之海里的古月娜在少女出现的瞬间睁大了眼睛。那挺拔的身影对她来说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遥远，触不可及。

你是谁？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这是她第三次见到千仞雪的武魂真身六翼天使，然而这次的感觉却与她之前的感觉完全不同。千仞雪暴揍千寻疾和独孤博时都露出过武魂真身，但那时她身后的少女虽然也高贵而美丽，但与现在这位相比却仿佛一个劣质的赝品。

残存于古月娜身体里、沉寂多时的半个龙神神位竟然发出了微弱的共鸣，但最令她惊讶的还是那尊灰暗的神像竟然绽放出光芒，青苔褪去，露出洁白美丽的神圣之躯，虽然转瞬即逝，但古月娜知道那并非自己眼花。

千仞雪，你我在时空中的相遇，也许并非偶然。

……

如果说少女的神威已经使围观的群众震撼，那么“千道流”身后那九个魂环中，七个黑色魂环加两个耀眼的血红色魂环的搭配则是到了足以令人傻眼的程度。

唐晨一脸黑人问号，你小子之前不是这配置啊？？！

千道流确实不是这个配置，千仞雪是抄了作业，斗罗大陆后面几部里有把魂环提升年限到十万年的方法，还有个熟悉传灵塔的古月娜在旁指导，要不是只有半个月时间，千仞雪就整一身红环来搞波塞西心态了。

千仞雪看着众人（包括波塞西）震惊的眼神，内心翻了个白眼，一群土鳖，没见过世面的东西，你们是不知道几万年后斗罗星红环遍地都有，凶兽给魂师当狗。

她振翅向海面飞去，波塞西被她这白给行为搞迷糊了，你一“天空无敌”放着天空不打，专挑我的主场海洋来送？就算你两个红环也不能骄傲成这样吧？！既来之则受之，既然千道流如此自大，那她就成全他，让他看看海洋的强大。

无数海魂兽虚影向着千仞雪袭来，周身的海水掀起形成屏障将她包围，千仞雪身后浮现出一只巨大的金色眼睛，自那金色眼睛中迸发出万道利如宝剑的金色羽毛，如黎明撕破黑暗般破掉了波塞西的第五魂技万兽同行。

波塞西开启海神领域，借助碧蓝大海的力量补充魂力，同时释放海神之光给自己加强，随着她第六个魂环亮起，天旋地转，天空中赫然出现一个黑蓝色的大洞，随后形成水龙卷，意图将千仞雪吸入其中，同时波塞西在海面上旋转起来，道道金蓝色波纹冲向千仞雪，速度极快。

在波塞西的计划中，千仞雪哪怕侥幸不被吸入黑洞里，也难免会被这海波纹击中，精神力受创。

出乎她的意料，千仞雪毫不犹豫地飞进了黑洞里，黑洞闭合。

七位圣柱守护者面露骄傲之色，要知道大祭司的第七魂技海葬除非魂力高于大祭司，不然根本没有打破的可能，而波塞西身为九十九级巅峰斗罗，千道流只要不是神，那就只能待在里面。

“神说，要有光。”

悦耳动听的声音响起，千仞雪身披万道金光，手持圣剑，将黑洞劈开，此刻她发型有些凌乱，但丝毫不显狼狈。

千道流不是神，但千仞雪是———曾经是，况且她身体里还居住着龙神半身古月娜，千道流的魂力在双神衹的加持下达到了百级，哪怕两个神衹都残缺不全，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嘛，送她上个百级还是轻轻松松的。

“你达到了百级……？”波塞西震惊得无以复加，千道流的实力超出了她的想象。

千仞雪回以一个对少女心杀伤力极强的微笑，抓住波塞西怀疑眼睛的那一瞬间露出的破绽，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手中长剑直指她的背部，带着万钧之力向前刺去。

波塞西吃力躲过，还是被余威波及，喷出一口血来。眼看千道流又是一剑刺来，她心一横，第九魂环亮起，天地为之失色，只见一片黑暗中，一个巨大的蓝色身影驾驭波涛自海洋中升起，他的双眸深邃，气质犹如大海般深沉，也如夜幕下的大海般危险。

第九魂技，海神降临。

哪怕只是两级实力，那也是神衹啊！

唐晨看到周围跪倒一圈人，就剩他自己一个傻呆呆地站着。我也要跪吗？可我不信海神啊？！

“凡人。”海神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千仞雪，“区区蝼蚁，怎么敢挑战神的威严。”他手中的三叉戟向着千仞雪飞去，那三叉戟上附加的神力令古月娜皱眉：那根本不是两级实力！海神这是公然违反规则，借助波塞西的身体下凡啊。

“神的威严？”千仞雪双眼血红，“像你这样的家伙，也配？”不堪的回忆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的噩梦，她的耻辱……

刺眼的金色光芒自千仞雪身上爆出，六道羽翼彻底展开，在仇恨的激发下，千仞雪的精神之海变成了金色，开始燃烧起来，而那尊神像则目露金光，在古月娜复杂的目光中张开双臂和羽翼。

“伪神。”

黑暗在极致的光明面前，是那样的苍白无力。千仞雪身后那面容模糊的少女出现在海神的对面，海神掷出的三叉戟在她面前被她轻轻一指化为飞烟，她的面容虽然还是蒙着一层迷雾，海神却似乎认出了她的身份，神明之躯竟然恐惧地颤抖起来。

“不可能……你不是已经……”

少女举起手中的剑，轻而易举地刺穿了海神的胸膛。

“滚回你的地方去。”

海神的虚影破碎成无数晶莹的蓝色碎片，大海为之发出哀鸣。波塞西的娇躯自空中落下，唐晨再也按耐不住，冲上前去，把气息微弱的佳人揽在怀里。

海天恢复原状，千仞雪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强行从半昏迷状态清醒过来。她咽下一口血沫，倨傲地对着波塞西的方向，一字一句道，“你输了。”

七位圣柱守护者集体静默无声。

海神斗罗输了。

号称“海洋无敌”的大祭司在海上败给了这个内陆魂师。

千仞雪没心情去管底下的群众的心情，她身后的少女再次控制了她的身体，只见一片金羽自天际降临，海神岛上最大的海神像轰然倒塌，化为齑粉，而那粉尘竟然没有随风而散，反而在空中拼成了两个大字：伪神。

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少女消失了。

千仞雪看着那些或目露恐惧，或面带恨意的人们，还有怀抱着波塞西的唐晨那陌生的目光，面无表情，转身离开。

不知飞了多久，在确定周围无人后，她终于支撑不住，鲜血自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渗出，六只羽翼破碎成烟雾，披着金色铠甲的身躯从高空落下。

一条银色巨龙突然出现，托住了她下坠的身体。

在意识陷入黑暗前，千仞雪模糊地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

“娜娜？”

没有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