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男人间的友情

芙洛拉的神秘失踪在千仞雪的一番忽悠下没有引起唐晨注意，唯一知情的琳音也屈服于大供奉的淫威缄口，回到武魂殿，拥有了魂灵的芙洛拉对千仞雪似乎少了些抵触情绪，千仞雪趁热打铁，撇下唐晨抱着徒弟就飞到冰火两仪眼，跟守在那里的金鳄斗罗等老朋友打了声招呼，薅下八角玄冰草和烈火杏娇疏往芙洛拉嘴里一塞，再把人往温泉里一推，功成名就翅膀一张打道回府，留芙洛拉一人煮鸳鸯锅。

都是植物系武魂，你唐三能冰火不侵，我徒弟怎么就不能了。

……

唐晨和千寻疾尴尬地共处一室，他俩都不算特别会聊天的人，加一起就是双倍的痛苦。

唐晨喝了他今天的第七壶茶，清清嗓子，“小疾啊，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千寻疾立马给他又倒了一壶，“叔，喝茶。”

唐晨连灌九壶茶，哪怕是封号斗罗，膀胱也有点撑不住了。他只住过千道流给他准备的客房，对武魂殿其他地方完全陌生，于是一时内急却走投无路，只好不耻下问地向自己这个大侄子询问厕所的方位。千寻疾就等他这句话，马上就告诉了他武魂殿所有厕所里最远的一个，还贴心地找了侍女送他。

千仞雪优雅地降落，去儿子屋里找唐晨，发现就剩了千寻疾一个。

千寻疾又跟她说起想收个徒弟，千仞雪说不必了，我已经物色好了下一位教皇人选，但是还太小，你再挺两年。千寻疾脸色苍白问不会是芙洛拉吧，千仞雪白了他一眼说不是。

武魂殿圣女这个位置除了比比东，在千仞雪心里，就只有胡列娜才配得上，哪怕芙洛拉是她所宠爱的徒弟，那也不行。

“玉元震那个废物儿子，您还记得吗？”千寻疾开口道，“那条老龙把他赶出家门了，现在他来武魂城了，儿子想他虽然是个废物，到底还是那老龙的儿子，所以叫人安置在城里。”

玉小刚来武魂城了。千仞雪冷静地消化了这个消息，其实他在哪里都无所谓，哪怕他现在出现在她眼皮底下都没什么，反正……比比东已经不存在了。

“把他赶出武魂城，给他在分殿找个职位，不用太高，算是卖玉元震一个人情。”眼不见心不烦，玉小刚虽然无足挂齿，但毕竟是她妈念念不忘的前男友，她潜意识里把他和比比东的死联系在一起，因此难免膈应。

千寻疾点头应下，立即命人去办。

千仞雪大可杀了玉小刚，以她的实力，恐怕不会比碾死一只蚂蚁费力多少，但就像她放过了独孤博，她也放过了玉小刚。

唐三成神之路玉小刚并没有什么帮助，他只是运气好搭上气运之子这条大船罢了，日后尊称的那声“大师”更是讽刺至极——他算哪门子理论大师呢？不过是整理了武魂殿的资料，又有圣女帮助扬名罢了。然而他连资料都整理不明白，他那十大理论在后来被现实反复鞭尸，漏洞百出，剩下的几乎都是一些大家默认不用记的废话，什么跨物种吸收魂环，难道昊天宗之前都是靠吸收锤子兽升级的？

战后千仞雪由于母亲的缘故时常能见到玉小刚，出于对比比东的怀念，玉小刚常来拜访她这位初恋情人的遗孤，有时是回忆比比东的少女时期，有时是问千仞雪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助，千仞雪对母亲的印象在他的描述里加深，他记忆里的比比东越美好，千仞雪就对自己的身世越痛苦。

她杀了雪崩后有一次和胡列娜双双重伤，躲藏在街道旁边的杂物堆里包扎伤口，玉小刚乘着华丽的轿辇自那条街道经过，他那时因为受了唐三的荫蔽已是封号斗罗，发现了两人的痕迹。他叫停了车夫走到那堆杂物前，千仞雪心如擂鼓，抱着玉石俱焚的想法对上了那双黑色的眼睛。

千仞雪样貌肖似其父，惟有一双眼睛，轻声低语着她与女教皇血浓于水的联系，透过她的眼睛，男人穿过了泪水和鲜血编织的帷幕，恍惚地看到了故人的绝代风姿。

玉小刚最终一言不发地回到了他的轿辇上，在转身前用唇语说了几句话，大意是让她隐姓埋名过平凡生活，不要辜负她母亲的苦心。

后来她和娜娜走投无路，只好趁夜到国师府碰碰运气，她放下傲骨低声下气地请求国师夫妇给予一片安身之地，玉小刚犹豫着想拒绝，但柳二龙在得知她杀雪崩的始末后出千仞雪意料地决定亲自照料昏迷的胡列娜，还让千仞雪和自己住在一起，在胡列娜醒来后，千仞雪由重伤转为轻伤，玉小刚面带愧色地让她们从后门离开，柳二龙倒是想留她们，玉小刚摇头叹息说我也有心无力啊，然后就把她们赶出了家门，又把当初那几句话重复了一遍。

千仞雪心说那你倒是把追兵撤了啊，但也只是在心里嘀咕几句，她知道玉小刚不敢，他是个懦弱的男人，从来都是。

他不敢悄悄收留她和胡列娜这两个重罪犯，更不敢冒着被天下质疑的风险撤销她的通缉令。就像当年他不敢对柳二龙负责，不敢面对教皇的权威而让比比东独自为爱赴险一样。

他配不上比比东，也配不上柳二龙。

他当年敢领着弗兰德和柳二龙硬刚独孤博是因为唐三背后有个昊天斗罗，敢为徒弟孤身闯武魂殿是因为有和比比东的旧情，敢在小舞身份暴露后维护他们是因为知道比比东对他旧情难忘，而且还有唐昊这个大靠山。

而面对无人撑腰的千仞雪、面对声名狼藉的千仞雪、面对人人得而诛之的千仞雪，玉小刚不敢。

哪怕千仞雪是他口中的“挚爱”用命保下来的孩子。

他是个懦弱的废物———但也只是个懦弱的废物而已。

千仞雪念及他不曾趁自己和娜娜伤重时出手的恩情而留他一命———她并不是喜欢恩将仇报的人，不像某些受了武魂殿恩惠转头就喊着替天行道把武魂殿给灭了的魂师。

……

唐晨回来时已是傍晚，千仞雪打算留他再住一晚，可唐晨实在是忍不住了，千寻疾还在一边添油加醋撺掇他赶紧走，千仞雪只好兑现诺言带他去海神岛。

千仞雪张开翅膀，双手用力把唐晨环腰抱起，然后向海神岛的方向飞去。没错，之前他俩要一起出远门也都是用这种方式飞去的，一飞就是好几十年。

这可能就是男人间的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