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提示】本文半原著，半私设，本文对程少商，宣皇后不友好。

另一边五公主是被裕昌拉上马车，只见裕昌朝三公主高声一句，等有人会送她回去，就关上车窗命人快走。五公主不明所以，她几次询问裕昌是怎么回事，裕昌都笑而不答。终于等到马车停下，裕昌十分高兴的推了推五公主，道“小悦儿你快下去”

五公主柳眉微蹙，“阿姊，你就告诉我吧。”

裕昌只笑了笑，又推她道“你快去，快下去”

五公主无奈一叹，只能推门下车。眼前一只手递来，五公主下意识的就回避这只手。只闻熟悉的声音传来，“公主”

五公主怔了怔，顺着手的方向看去，来人正是宣聿。他眼中绵绵情意，让五公主仿若干渴旅者寻到一汪清泉。她不禁泪目，试探的伸出手。这一回宣聿主动握了上去，将五公主扶下马车。

“阿聿”

“我在”

无需过多的言语，一切便以足够，五公主抱紧了宣聿，泪如雨下。等她哭够了，平静下来。宣聿为她擦了眼泪，轻声安慰。

五公主这时才发现裕昌和霍不疑还站在她身后，她急忙微微屈膝，道“谢阿姊，谢十一阿兄”

裕昌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小哭包，高兴吗”

五公主吸吸鼻子，重重的“嗯”了一声，然后转过头，看着宣聿，笑颜如花的道“高兴”

霍不疑笑着嘱咐宣聿，“只一个时辰，便要把公主送到三公主府，知道吗”

宣聿郑重行礼，“是，我知道了”

霍不疑牵起裕昌的手，朝他们二人示意，“我们先走了”说着就带裕昌离开

宣聿揉揉五公主的脑袋，“小悦儿，我们也走吧”

“好，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小悦儿，今日我们看灯，等以后我在把这些告诉你，我们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我可以一点一点的告诉你，哪怕有一天你听腻歪了，我还是要不厌其烦的把关于我的事情都告诉你”

“我才不会听腻呢，是你说腻了，我就扯着你的耳朵，给你好看”

“不会有那一天的，我不会给你机会扯我耳朵”

“就扯，就扯”

五公主和宣聿笑闹着逐渐走远。裕昌和霍不疑也行在灯市上，两人一路走一路看，说起宣聿这些年在外经历了不少事情，裕昌感慨道“阿聿认真勤勉，为人处世周全，陛下才放心把小悦儿交给他。”

“是啊，阿聿刚到寿春那一年，寿春诸将对他多有不服，他一个人硬是撑下几十场大战，才令众将心悦诚服，陛下也才不将他等闲视之。”霍不疑细心的为裕昌解释道

“有付出才有回报，如今他和小悦儿柳暗花明，不枉他这些年辛苦”

“是啊”霍不疑站住脚，拉着裕昌望向他“女莹”

裕昌双目闪亮，霍不疑手掌紧贴裕昌脸颊，柔声低语，“我爱你，此生有你足矣”

裕昌嫣然一笑，眼中倒映出霍不疑。

“我爱你，我的盖世英雄。”

裕昌的嗓音平和又温柔，没有矫揉造作的成分，似细柔烟雨拂过面庞，轻得不像话。霍不疑想到过裕昌会说喜欢会说爱，但裕昌真的说出口时，他胸中这颗心被烧得滚烫，似乎要跳出他的胸腔。

“女莹”霍不疑一个转身就将人压入暗巷，他不知朝何处使了个眼色，周围似乎立马安静不少。裕昌还没来的及说话，霍不疑先下手为强。手指捏着裕昌的下巴，吻了上去。他亲得又深又狠，搅动出啧啧的接吻声。裕昌被亲得全身发软，几乎窒息在着热烈的吻中。

霍不疑顾及这是外面，也知道裕昌最不喜在外如此，所以只亲了一会，就停了下来，让裕昌枕着他的肩缓气。

此时天空炸开第一簇烟花，噼里啪啦地响在裕昌耳边，七彩的光在墨黑的天空崩裂开，照在两人的脸上。裕昌微凉的指尖顺着脖颈无意识的摩挲着霍不疑的脖颈处裸露的肌肤，撩起他心底的火。

“女莹”

“嗯？”

灯火照耀间，裕昌仰头看向霍不疑，他眼尾泛红，眼中隐有水光。她突然觉得好笑，忍不住笑道“明明该我哭”

霍不疑细细密密地吻落在她脸颊，嗓音哑得不像话，“我有家了”

裕昌默然片刻，低柔道“你有家了”

霍不疑被裕昌的气息所包围，哑声道：“真想快点成婚。”说着低下头埋在她得颈窝，极低着嗓音中带着难言的哽咽，“这么多年，我终于又可以有家了，只属于我的家。”

裕昌的泪缓缓落了下来，此刻任何言语都是无用，她只能模糊地“嗯”一声，然后用力抱紧了霍不疑。他有家人了，温暖踏实了，睁开眼睛终于不再是他一个人了。

一朵朵烟花在他们头顶绽放，流光溢彩，但也如流星划破夜空稍纵即逝的美丽。

越妃站在城楼上，观赏着烟火。心中不由感慨，绽放，消失只是瞬间之事，能留在记忆中的才是永不消逝的美丽。但世间并无永远，人们会用新的美景，代替旧的美景，这是人之常情，亘古不变。

“阿姮，为什么不去城门楼上看烟花”

文帝不知何时出现在越妃身后，他本想去长乐宫找越妃的，但没想到宫人说越妃并未回来。他又命岑安知去找，才知越妃来了城楼看烟花。

“阿姮，我们去正城门楼上看烟花”文帝说着就要揽上越妃的肩，他说的极其自然，仿佛本该如此。越妃却侧身避开，低低道“妾妃单独与陛下，在正城门楼上观烟花，于礼不合。臣妾当与陛下皇后同行，居左且落后一步，以示妾妃之德”

文帝愣了片刻，嗓音平静，眼眶发酸，很淡地嗯了一声。他原本打算揽上越妃肩的手，缓缓下落拉住越妃的手，“我们去看灯吧，阿姮”他眨巴了一下眼睛，像极了当年调皮的少年郎，“就我们俩，换上普通衣裳，一起去看灯。咱们好久没有看灯了，上一次还是几十年前”

文帝的手极暖，热烘烘逼的越妃手心直冒汗。她被这话蛊惑了，几乎想要答应文帝，但她只轻轻一嗅，男子身上的檀香气中，夹杂着一抹淡淡的药香。越妃瞬间回神，露出无比得体的笑容。

“臣妾，不喜欢”

“你以前最喜欢热闹了”

文帝想都没想就反驳道，越妃明明最喜欢热闹，她喜欢看灯看烟花，喜欢杂耍，喜欢很多很多东西，为什么现在都不喜欢了。“阿姮，我不明白”

是啊，越妃自己也不明白。但后来她想明白了，越姮可以喜欢的东西，越妃不可以喜欢。越姮喜欢文崇，他们一起玩闹，无所不言。越妃却只能恭敬有礼，揣度着分寸和文帝说话。

片刻难堪的静默，越妃才笑意淡淡，“陛下不喜欢吗，臣妾规矩守礼。就像那年陛下说的那样”

文帝愣一愣，恍惚眼前的越妃与那年的越姮重叠在了一起，“我为什么要让，文崇那是我应得的”

文帝十分无奈的长叹，“阿姮道理是这么说，但神谙是皇后，你虽是四夫人之首，但终究屈于皇后之下。”他揉揉发胀的额头，“之前你也不在乎的，这次怎么了。阿姮你变了”

他依稀记得阿姮听他说这句话后，跟他大闹了一场，他气不过于是抬脚就走。那个时候也不知道阿姮和神谙有什么约定，他跑到长秋宫敲门，但神谙不仅不开门，还给阿姮送了什么东西，然后阿姮就赤着脚连拖带拽的把他拽到宫里。也是从那时起，阿姮在也没有为谁该站在前面，跟他吵过架，也乖乖的无论什么场合都以神谙为尊。

“阿姮，我在。”文帝如墨的眼眸底此刻像是汪洋深海，意图将她拉下海底溺毙其中。

“我会陪着你，一生一世，你我生同衾死同穴”

他声线沉稳柔和，如同绳索把她捆的结结实实。越妃奋力挣脱，她甚至想问一生一世，那一双人呢，能不给她。将来山陵崩的那一日，她为妾妃如何与他同穴而葬，难道指望太子冒天下之大不韪，舍皇后而葬她吗。又或者是无名无份只是同穴。越妃一时悲苦难言，难抑心底怨恨，为什么她一定要懂事要善良，要她去理解他的苦他的难。

“能与陛下同穴的只有皇后”

然而话音刚落，越妃就后知后觉地险些咬着自己的舌尖，她又忘了，那是皇帝，是天下之主。现在话以出口，悔之晚矣。她整个人顿时僵在那里，犹如卧冰之上。

文帝深知这些年委屈了越妃，为朝局，为不伤害神谙，她默默忍下一切。但也不能改变什么，他只能解释道“阿姮，我们都知道的。太子纵有不足，可他已经太子！子昆性情虽柔弱，但宽宏大度，有他在，下头的弟妹都能平安无虞。可若将他从储君之位上拉下来，他还有活路吗？”

他伸出手欲抚上越妃的脸颊，越妃却突然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这一步，不仅是越妃愣了，连文帝也同样，他缓缓放下手，强忍着心口窒闷，打算开口转圜。越妃率先跪地，神情淡漠得如日暮云烟飘渺虚无，“臣妾有错，请陛下恕罪”

“阿姮”文帝眼眸微闪，朝越妃再次伸出手。

越妃从模糊的泪光里死死盯着眼前的手，她不知该如何，按照道理她该握住这只手，然后笑魇如花的讨文帝欢心，可是她的不愿意。

他不愿伤太子，不愿伤皇后，所以就可以肆意伤害她。太子宽厚仁德，有他在所有的孩子都能平安，意思是她的孩子睚眦必报，会因这些年他的偏心，而报复太子。越妃一颗心剧烈的的跳动着，怦怦似是像迸发出什么一样。越妃的手紧握着，不经意间摸到空落落的手腕。越妃颓然的松下一口气，语意淡薄如雾，“臣妾失言，国家大事如何容臣妾肆意指点。臣妾当谨记妾妃之责，侍奉于陛下，恭顺于皇后。”

文帝直愣愣看着越妃，双目血丝满布，心如同坠入冰湖之中，那彻骨寒冷激得他的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竟一点都克制不住。他心中有声音在奋力狂呼，不对！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错了，全错了！文帝踉跄后退一步，定了片刻，才道“阿姮，朕对不住你”

越妃莞尔一笑，摇摇头，“没有，陛下没有对不起臣妾”她曾以为有情什么都好，但没有想到自己的以为而已。越妃务必自然的搭上文帝的手，顺势起身。笑容如烟云模糊阴翳，“陛下对臣妾对越氏，已是荣宠备至。臣妾的母族可比肩后族，全赖陛下恩泽。”

多么好听的话啊！但文帝一句也听不进去，他只能呆愣愣的站在越妃身边，离开是越走越远，靠近却是再也抓不住。

星河灿烂，辽阔无际，皆是那样远，而他们也是如此，回不去了。

今年的灯市比往年的都要热闹，大约是近年来国泰民安，百姓丰衣足食之故。街道两侧的楼坊上挂着格式格样的笼灯和走马灯。

何昭君本是和家人一起赏灯，心里对能与五皇子一起赏灯有些许遗憾，但转念想想他们还能看很多次灯市，但和家人却没有那么多了。不想她与家人走了灯市逛了一半，正遇到来寻她的五皇子。

五皇子向何将军告了罪，言明只看一会就把何昭君送回府。何将军欣然同意。两人才一起逛灯市，何昭君提着灯笼，边行边看，一路上好不高兴。

“累不累，我们歇一会”五皇子为何昭君整理她跑乱的发丝，和声问道

何昭君摇摇头，笑道“不要，我们还有还多地方没逛呢”

五皇子牵着何昭君的手，含笑道“不要急，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走四海山川，品人间百味。”

何昭君抬眸浅笑，竟比漫天星子还要璀璨耀目。

五皇子薄唇微扬，含着爱意，“此生与你相伴，真好”说着他指向前方，道“你瞧有猜谜大会，咱们去看看吧”

“好”

“这是段公子所提”谜语大会的管事打开手上的纸条，徐徐道“移舟水溅差差绿，倚槛风摆柄柄香。多谢浣纱人未折，雨中留得盖鸳鸯。”他抬头看向底下众人，高声道“猜一草木”

就在众人接头交耳之际，有一声突兀而出，“荷叶”

管事循声看去，道“袁公子答对了”

众人看向袁慎，见他今日站在台下，而非与往年一般在酒楼上答题，不由有几分好奇。此时管事行礼，笑道“这盏九鱼荷花灯，归袁公子所有”

袁慎笑着众人示意，然后上台取了灯。众人只见他径直朝一女子而去，他将递与那女子，柔声轻语，“阿姈，喜欢吗”

王姈双颊红霞一片，微微颔首，她举着灯与袁慎相携离去。众人都道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作者越妃设定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她爱文帝，所以付出所有，哪怕为妾，哪怕吃苦受累她也不在乎。但当她明白文帝给不了她唯一的爱，她在这段感情里永远是被委屈的那一个，她也能决绝的和文帝切割干净。她爱的是那年丰县的少年郎，所以的欢愉，也只有他能给。今日的一国之君，只是她的君王，她会恭谨的对待他。少年郎会事事把她放在第一位，给她独一无二的偏爱。一国之君会权衡利弊，将她放在天平上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