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提示】本文半原著，半私设，本文对程少商，宣皇后不友好。

霍不疑和宣聿不负文帝所望，只半日时间，便找出真凶梁遐。但还不等梁遐多说一句话，他就被梁州牧一箭射杀。霍不疑看着眼前的这具尸体，制止宣聿向梁州牧问责，只淡淡道“此事请梁州牧自行向陛下解释，霍某需将梁遐的尸身送回廷尉府。”

梁州牧闻言长吁一声，他知道霍不疑是聪明人，不会多插手此事，现在只要把文帝那处理好就行。他拱手向霍不疑，道“多谢霍将军”

“梁州牧请”霍不疑做了个请的手势，梁州牧离开。霍不疑才朝梁邱兄弟吩咐道“将梁遐尸身收敛，送往廷尉府。”

说着就走了，宣聿一直追他出了梁府，他焦急的喊道“阿兄，阿兄，怎么能任由梁州牧杀人，这事不对。”

霍不疑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笑道：“哪里不对”

宣聿义愤填膺的道“若梁遐不死，此事就可以查个水落石出。是谁透露曲氏受梁尚殴打的消息给太子，又是谁提前得知太子与曲氏要在紫桂别院见面，设计一切构陷太子。”他看了霍不疑眼，发现他面色淡淡，不由低了几分声音。“我是觉得事情可以查出真凶，而不是找个替罪羊了事。”

霍不疑一句一句语气郑重地道：“哪来的什么替罪羊，梁遐难道没有杀人。阿聿很多时候我们不能看眼前，要将目光放远一些，陛下才是朝堂的根本。”他淡淡一笑，放缓语气，“这些年你外面历练，仗打的好，和人交际也有些心得。但朝堂和外面不一样，你好好想想。”

说完，拍了拍宣聿的肩膀，便坐上马车进宫复命。

宣聿愣了良久，才自言自语道“陛下想查，死一个梁遐算什么。但若不想查，死一个梁遐，便可安枕。”他被惊得汗毛阵阵竖起，整个人定在原地，只觉得冷汗涔涔而下。所以梁州牧此举正挠到陛下痒处，陛下如何会处罚他。至于真相反而是最不重要的事。宣聿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难怪阿兄说他还要历练，他确实在朝堂上初出茅庐，要多看多想，少说少惹事。

霍不疑进宫求见文帝时，梁州牧已经离开。岑安知通报以后，他等了好一会，才被传唤。霍不疑缓步一眼便看见文帝桌案上所放的芙蓉镂空佩，他迅速收回眼神，郑重行礼，将今日所查尽数告知文帝。

文帝沉默许久，才慢慢道“子晟可有什么话要说”

霍不疑恭声道“臣无话可说，谨听陛下吩咐。”

“呵，朕吩咐。”文帝微微眯起眼睛，唇角扬起嘲讽的笑意。如今霍不疑不站在太子这边，反倒是纯正不少，要是从前他一定会刨根究底，和自己说明放任梁州牧杀梁遐的理由。而不是现在说一句动一下。他指尖点击桌案，霍不疑如今的表现说不得好，还是不好。但有一点文帝可以确定，霍不疑帮不了太子，只有太子自己能帮的了他自己。

“子晟，梁遐与何人合谋杀人，构陷储君。”文帝静静望着霍不疑，等待他的回答。

霍不疑立刻会意：“负责看管紫桂别院的孙胜，臣已缉拿归案。臣以为孙胜是为使太子妃地位稳固，所以与梁遐勾结合谋杀人，嫁祸曲泠君。”他顿一顿，正色道“所谓构陷储君，实为梁遐一人所为，只是为了杀人以后能摆脱嫌疑，所以梁遐当死。”

文帝坐的一动不动，过了良久，仿佛殿外飘落的树叶都凝固在了半空中，他才道：“极好，你退下吧”

霍不疑低着头，躬身告退。文帝眼看着他出去，脸上才漫出说不清的寒意。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不是一句两句说的清。

即日，文帝的旨意便传达各处。曲泠君无罪开释，主谋梁遐当场射杀，主谋孙胜压入北军狱秋后问斩。太子妃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晕过去，孙胜是什么人，是她的堂兄，他有多少本事，多大胆子她还不知道吗。怎么看可能会这么做。但文帝旨意已下，摆明了这事就只能是孙胜干的，而给她一个静思己过，一是告诫，二是容情不究。所以她没有胆子再跟文帝争辩孙胜有没有罪这种事，此刻保全自己最重要。

太子妃接下旨意踉跄起身，送走岑安知以后，重重吐出一口气。现在她也只能劝自己事情已经结束了，不会有事了。

骆济通来到太子妃面前，朝她微微屈身，道“事情尘埃落定，储妃与殿下之间的误会也迎刃而解，储妃现在可以放心。”

太子妃眉头一蹙，睨着骆济通，道“你管好自己就行”

她对骆济通一直没好感，此人口腹蜜剑，惯会装好人。

骆济通也不气恼，只抚着肚子，笑道“妾只是为储妃高兴，储妃与殿下和睦也是东宫之福”

“不用你废话，本宫自然会和殿下琴瑟和鸣”太子妃扬起头，瞅了一眼骆济通的肚子，“骆美人少去殿下面前走几趟，少动几次胎气比什么都强。”

骆济通笑着的脸瞬间僵硬，她踉跄后退一步，用衣袖擦着眼睛，颤巍巍的道“储妃，此言妾不敢受。妾身子孱弱所以才……”

“才什么”太子妃打断道“才哭哭啼啼的嚷肚子疼，才勾着殿下不许他去别的姬妾处。”

“储妃”太子妃只闻一声大喊，她转头看去，太子脸色铁青“你在胡说什么”他来到骆济通身边柔声道“济通你没事吧”

骆济通摇摇头，眼睛里含着不安的泪水，神态楚楚可怜，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但很快她又强装出一副笑脸，道“殿下妾无事，莫要因为妾与储妃争执”说着怯生生的看了眼太子妃，往太子身后藏了藏。

太子见她这幅模样，心中更加怜惜。对太子妃不由起了几分怒意，他沉声道“之前泠君的事情，孤算了。如今你又欺负起济通，孙氏你的嘴脸实在可憎。”

若放在以前太子妃听到太子的这番话，早就跳脚跟太子吵起来。可这回她只是冷冷地望着他们，道：“殿下私会臣妻也不是多好的名声，骆济通勾引殿下未婚有孕更是如此。咱们半斤八两，谁的名声比谁好听”

太子闻言横眉倒竖，气急败坏道：“你，你毫无规矩，给孤出去。”

迎着骆济通轻轻的抽泣声，太子妃十分敷衍的行了一礼，转身离去。她算是看明白了，太子是看谁可怜站哪边，她如今不装可怜了，当然不受太子待见。

等太子妃离开，太子抚着骆济通的背，低声劝道“莫哭，储妃她就这样，你不要放在心上。”

骆济通擦了眼泪，声音带着点点哀戚，“妾不敢，只是殿下曲娘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陛下如此了事吗”

说到这件事，太子难道得沉下脸，厉声道“不可多言，父皇已有定论。”

声音里罕见的有了威严之意，让骆济通眼圈一红，眼底泪水盈然，便要跪下。太子急忙伸手扶她，嗔怪道“当心孩子，我不是怪你，你急什么”

骆济通泣不成声道：“殿下，妾久居深宫不懂政事，还敢胡乱插嘴便是错。殿下教导以后妾不敢了。”

太子目光怜惜地叹息道：“以后知道就好，我还有事，晚上再来看你。”

“是”骆济通躬身行礼，目送太子远去。

骆济通带着宫人回到自己的屋子，就命人退下。她拿起案几上的杯盏就要砸，但她还是放下了。她不能这么做一旦被人传出去，她在太子面前的形象就全毁了。骆济通万万没想到太子妃居然逃过一劫，落了个简简单单的思过。她将杯盏重重的放在案上，心里暗骂小越侯无用。居然牵连殿下不说，还没让孙氏倒台。但现在多说无益她缓了气息，抚着肚子轻笑出声。不要紧，自己还有孩子，有他就是本钱。她来到梳妆台取出一个木盒，打开一看去是一块雪白的绫缎和那块莲花镂空佩。她唇角化出几分薄薄的笑意，似照在冰面上的阳光。既然小越侯无用，那她只有自己上了，等曲泠君一走，好戏就能开锣。至于牵连到其他，小越侯天生不干净，三皇子夫妇也不算无辜。

天气真好啊，骆济通心情大好，朝门外唤道“传膳”

正午的光透过格子窗楞，映出纤尘飞舞。大越侯府的书房里，大中小越侯齐聚不知谈了什么，但小越侯是被中越侯扯出书房。之后大越侯还独自在书房生了一场气。之后小越侯就没敢在出去晃悠，只专心在家操持儿子婚事。

数日后，曲泠君的父兄终于带着人马赶来了。要说他们的命是真好，当初甫闻噩耗时忧心如焚，结果一到都城，听见街头巷尾传扬的都是‘曲夫人真可怜，梁氏兄弟争夺家主之位，她却无辜受牵连’，或者是‘梁家忝为百年世族，子孙却如此不肖’云云。

当日梁遐受诛时，里里外外至少围了两百多人，除了梁氏族人，还有一半是姻亲故交，这些老油饼都通透的很，故意不加约束，任由奴婢家丁将当日所见传扬出去。新闻取代旧闻，此时已无人再置疑曲泠君品性，更无人议论太子。

两日后曲泠君随梁州牧前往上任，具有心之人说经过梁曲两家共同商议，曲泠君即将嫁给梁州牧，所以才会跟随任上。太子也才不慎坠马受伤。但这些小道消息只在几名贵胄中流传，并未大肆传播。

按照道理太子从流言中脱身，曲泠君也离开都城，事情尘埃落定。宣皇后的病该好才是，但不想宣皇后断断续续一直病到十二月间。

这日裕昌进宫看宣皇后，一进门就见二皇子妃，两人相视一笑。再看宣皇后榻前，程少商在侍奉汤药，裕昌心里冷笑一声。恭敬行礼道“皇后安好，殿下安好”

宣皇后倚在软垫上，笑道“裕昌你来了。快坐”

裕昌坐到二皇子妃身侧，看着程少商恭敬的服侍宣皇后，事事妥帖细心，不由挑了挑眉。

宣皇后饮完汤药，用帕子拭了拭唇，温声道“裕昌，少商之前有错，但现在她明白事理，性子也改了不少。你们日后要好好相处”

裕昌低首道“是。程娘子知事懂礼，全赖皇后细心教导之故。”

宣皇后这才露出几分笑意，“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不枉我疼你”

裕昌心里如何腹诽不说，但面上依旧恭敬的对宣皇后。

“母后”二皇子妃轻声唤道，她朝身后招招手，宫人上前将锦盒一字排开，一一介绍，“赤豆糕、玉露团、牛乳糕、云片糕、糖蒸酥酪、桂花栗粉糕。都是儿臣带来的，母后若喜欢就尝尝”

宣皇后笑了笑，道“这么多怎么吃的完”

二皇子妃温柔含笑，“母后，喜欢就好。这些又不值什么”

宣皇后含笑指了指牛乳糕，二皇子妃刚要上手，就见程少商伸手端起盘子，递到宣皇后面前。宣皇后尝了一口，笑道：“不错”

宣皇后吃完糕点，二皇子妃要递上丝帕，又被程少商抢先。二皇子妃又端上茶盏，结果宣皇后只是浅笑并不接，二皇子妃只能放下茶盏。眼看着程少商从身后宫人手中接过一盏什么茶递给宣皇后，宣皇后笑着饮了。她抽了抽嘴角，好吧她认栽，论服侍宣皇后她确实不是程少商的对手，还是说正事吧。

“母后，儿臣有一事想请母后应允”二皇子妃徐徐出声

宣皇后微微一滞，将茶盏递与程少商，才道“什么事”

二皇子妃浅笑道“泠君与梁州牧的婚期定下了，儿臣与殿下想去参加。”她当时借口生病，并没有过多参与那事。如今曲泠君要成婚，她若在不上前交际，只怕情份不在。

宣皇后静静看着她，良久，才道“你们去吧”

二皇子妃扬唇浅笑，“谢母后”

三人又说了会话，宣皇后微露疲态，裕昌和二皇子妃就相携告退。只是人还没走出大门，就见一位宫人跑了进来，朝宣皇后跪下道“皇后，东宫出事了”

裕昌和二皇子妃对视一眼，脚步未顿径直离去。殿内的宣皇后却被惊的不行，她颤抖的指着宫人道“你说什么”

宫人哭丧着脸，道“回禀皇后，殿下不知为什么事和储妃吵了起来。两人，两人动起手。储妃跑到长信宫去了”说完就伏地叩首，瑟瑟发抖起来。

宣皇后闻言忙道“给我把太子唤来”她疾言厉色，“快去”

说着就捂着胸口，急促喘息。程少商忙上前为宣皇后拍背，宽慰道“皇后不要着急，储妃性情焦躁，和太子拌嘴是常事，不要太担心”

宣皇后重重喘了两声，扶着程少商的手臂，急切地道“我哪里是为他们吵架生气，是气太子没有管好储妃，让她去了太后那里。”

程少商知道是这个道理，可腿长在太子妃身上，也不是太子捆得住的。所以只能劝道“皇后先听听太子怎么说，肯定是储妃没气度吃干醋，这种事情就是闹到太后那，也只有挨罚的，不关太子的事”

宣皇后听了程少商的劝，略略宽心，但还是止不住的催促让太子速来。

而此时一同出宫的裕昌和二皇子妃走在宫巷内，二皇子妃见裕昌面色淡淡，好似对刚刚程少商的出现浑不在意，她微微颔首裕昌沉的住气，子晟娶了个好新妇。

裕昌见二皇子妃盯着自己又点头，于是笑道“殿下是为刚刚程少商在，我居然不生气感到奇怪”

二皇子妃一愣，随即笑道“不瞒你说确实如此，毕竟那程少商欺负了你，还好好的嫁人，在母后面前得脸。”

程少商和裕昌之间的事情，外人只道是程少商借翟媪给裕昌没脸，引得卫太后震怒，并不知具体内情。裕昌微微一笑，“其实我也生气，程少商犯了错居然那么轻易就得陛下皇后谅解，重新出入长秋宫。”她无奈的耸耸肩，“不过转念一想，陛下皇后是什么人，估计是为什么事情才原谅程少商的吧”

二皇子妃噗嗤一笑，四周打量了一番，凑近裕昌悄声道“你这话说的不错，父皇是为讨母后高兴，才放程少商出来的”看着裕昌狐疑地眼神，二皇子妃才继续解释，“小五前些日子跟父皇母后请旨要落饰修道，为国祚祈福。”

裕昌惊讶不已，“五公主，怎会”

“父皇母后当然是不同意，可架不住小五铁了心，筎素落饰，成天家抄经念道。母后又急有气，所以病才拖着没好。”二皇子妃面上含了一缕鄙视的笑意，但很快隐默不见。就她看宣皇后生病迟迟不愈除了因为五公主的事生气以外，就是故意想借生病施压文帝与五公主。文帝爱护她，必定会用更激烈的手段让五公主服软。五公主那则是孝道大过天，只一个气病母亲，就有的五公主吃瓜落。但不成想五公主就是不服软，文帝能使的法子都使了，就差给五公主来一顿打。

“母后生病，父皇几次劝导，但小五不肯松口，这事最后被大母知道。大母又劝了小五几次，后头又跟父皇商量说让小五先陪她去丰县，婚事过几年再说。大母又松口同意程少商重新回到母后身边，事情才消停了。”她声音压得极低，语不传四耳，“我听说，是母后为小五择选郎婿，小五不肯才闹着要去修道。”她叹息一声，“这回小五不愿意去看母后，大母不敢强扭着她去，连父皇也怕母女俩再闹得不愉快，所以不强求小五去。”

裕昌慢慢捋顺二皇子妃话中的信息，大概拼凑出真相。宣皇后要为五公主择选郎婿，五公主定然是不愿意。但宣皇后逼得紧，所以五公主才想到了落饰修道的法子。她叹息一声，更有可能是五公主和宣皇后提起宣聿，但宣聿毕竟不如那些勋贵重臣之子，宣皇后的迟疑和拖延，让五公主觉得这事没戏，所以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她低声道“对五公主来说，也许是件好事。”

二皇子妃闻言也叹了一声，说的没错，留在宫中。不管是宣皇后还是文帝都不会顾忌到五公主的意愿，不如出宫陪着卫太后自在，只是这样的自在能有几年啊！她忽的想到刚刚那宫人说的话，扯扯裕昌的衣袖，道“你说那头是出什么事了”

裕昌打量了眼二皇子妃，对上她满是好奇的眼神，不由笑道“我以前可不知道殿下是这么好打听的人”

二皇子妃“哎”了一声，眉头一锁，“裕昌我不瞒你，以前府里大事小事我一手抓，殿下蓄养姬妾，结交权贵子弟，还有那些人情往来，都是我一手安排，实在累的很。”她吐了口气，眉头一展，笑嘻嘻地道“但现在殿下一心一意的过日子，既不收人，又不折腾事。我也不用跟着提心吊胆生怕殿下哪一步没走对，被父皇母后训斥。我啊，自然是有空，管些闲事了。”

裕昌听着，也笑道“确实如此，但是……”她指着东宫的方向，轻声道“殿下，那头的事能不问，就别问。”

二皇子妃是聪明人，立马热情的揽上裕昌的胳膊，满口答应。两人相携一块出宫。

作者原著文帝的描写简直就是工具人本人，他没有自己的思维，所有行为不是替宣皇后、太子解决麻烦，要不然就是为男女主cp打call。可以理解作者要凸显霍不疑对文帝的重要性，程少商有多么聪慧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作为皇帝，再善良再宽容他还是有一些政治任务朝局平衡需求，不能什么都为男女主CP让路吧。文帝比较明显的政治策略就是五公主和小越侯世子的婚事。就连越妃、三皇子上位，原著给的感觉都是真爱上位，真爱的儿子上位。和政治一点都不搭，这就像办娃娃酒，这个人扮的我不喜欢，随手换一个我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