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提示】本文半原著，半私设，本文对程少商，宣皇后不友好。

早在霍不疑和裕昌专注宫中三巨头的爱恨情仇时，程少商就和袁慎说清楚，她说完离开，在路上正遇到来寻她的婢女，大长公主相请，程少商如此能拒绝，于是随婢女往正堂去。她一入正堂，就见原本吃喝玩笑的众人都停下动作望着她。程少商也不怯场，恭敬行礼道“大长公主安好，四位殿下安好”

大长公主那日闯进长秋宫，找宣皇后麻烦，一眼就注意到她身边相貌姣好的女娘，今日再看这程少商，肤如凝脂，翠眉朱唇，韶光娇嫩。单看她外貌像是个无忧无虑娇养的小女孩，若是剖析内在是个十足的泼妇，而且是能屈能伸的那种，极难对付。她在那日就深有感触，当着她的面厉害的不得了，转头文帝一到，就哭哭啼啼说被人欺负，不可谓不厉害。

程少商站了半天，也不见大长公主说一句话，而且大长公主一直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活像要称称自己几两重一样。她心里大骂，脑子有问题的，看够没，没见过美人啊。

大长公主终于缓缓出声，“程娘子今日与吾儿一场争辩，真是精彩万分啊”

程少商抽搐了一下脸，原来是替儿子找场子来了。黄阳童鞋真没用，居然找家长。她心里不屑，但面上笑容温然，“禀大长公主，妾与黄公子并非争辩，只是实话实说”

大长公主冷哼一声，“是嘛，我看你说的挺高兴的”

程少商笑了笑，也不说话。只将目光投到一旁王姈的身上，朝她挑挑眉。

王姈登时手撑着桌子就要发作，但很快她缓缓坐下。她已经忍了，不能在这前功尽弃。众人都在看她的好戏，她不能被程少商挑起来。

大长公主也明显注意到程少商的举动，她眉眼冷了几分，沉声道“程娘子，女子以德言工容示人，你要自重”

“大长公主所言妾并不知，妾与袁侍郎不过因长辈之事有所交际，实乃正常。反倒是黄公子不过偶然看见，就随意揣测大肆宣扬。影响袁侍郎与妾声誉，才该自重”程少商笑容款款，但内含冷意。

大长公主不由恼怒，冷笑道“难道你与袁慎私下见面不是真，还是你与他未私相授受”

眼看大长公主气急败坏，连王姈的脸面都顾不上了。二公主急忙打岔，“大姑母，这事袁侍郎之前已经澄清了，不过是因长辈之事。”她停一停，扶住大长公主的手，“袁侍郎君子，定是黄阳误会。大姑母何必在意这微末小事”

程少商笑容凝在唇角，又来了这帮人只要牵扯到自己利益就是小事，自己的身家清白，就任由她们污蔑，恶心透顶。她眼睛中涌出一丝怨愤，“二公主所言极是，妾与袁侍郎清清白白。不然…”她扫视一周，最后目光定格在王姈身上，“不然哪有其他人什么事”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这话是说袁慎是她掌中物，她要是想要随时都可以让袁慎和王姈退亲。

“你，你，……怎可如此胡言”大长公主捂着胸口，险些说不囫囵话。她真是头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女娘，她是什么金山银山，凭什么袁慎放着好好的世家贵女不要，要她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女娘，是疯了不成吗。

程少商脸上笑容更深，“妾并非胡言，只是实话实说。”

这时突然掌声响起，程少商看去是三公主，她轻轻摇头，“真乃天地造物不测，竟将你这等狂物负载其中，实辱天地也”

众人闻声，悉悉索索的笑声响起。看众人的表现程少商大约明白了三公主的意思，于她恭敬行礼道“三公主所言妾不敢领受，妾尽忠职守于陛下皇后，孝顺父母，不知何错之有”

她这般气势，倒是镇住了不少人，但三公主依然浅笑，语气轻蔑，“孝顺父母啊？那程夫人病重归乡之时，程娘子在何处啊”

程少商心想她哪知道这事，萧教导主任要死了跟她有什么关系，程老爹又没告诉她，多半就是不重要的意思。只是这个时代的人多重孝道，她要是这么回复三公主，只怕不行吧。于是她柳眉蹙起，眼眸含水，配上她弱质纤纤的相貌，可谓楚楚可怜。“所谓忠孝难两全，妾尽忠侍奉陛下皇后，难免疏漏父母亲人。”她声音怯怯，“妾实在艰难”

程少商这变脸速度，连大长公主都瞠目结舌。她手指着程少商，颤颤巍巍，“牙尖嘴利，你，你不孝父母，毫无尊卑，难道以人人都是瞎子吗”

程少商轻轻挑起眉毛，随即神色哀哀，“大长公主容禀，妾尽忠陛下皇后，便是孝敬父母。妾尊陛下皇后为第一，便是最大的尊卑。妾年少懵懂，实不知大长公主所言何意。”

“你敢，你竟敢……”

大长公主一口气上不来，捂着胸口。二皇子妃眼看不能装死，只能出马平息。本来她是不愿意想管这事的，毕竟二皇子如今地位尴尬，是谁也不能得罪。只是程少商是宣皇后身边的女官，若任由她得罪大长公主就是给宣皇后平白添一个对头，所以她不得开口缓和气氛。“程娘子年少又快言快语，大姑母，请看在母后的面上。”二皇子妃为大长公抚胸顺气，“程娘子早些回宫吧，母后还在等你”

大长公主明显是气昏头了，她听不进去二皇子妃的话，直接喝道“这个鲜廉寡耻的东西，亏皇后愿意放在身边，还不是因为她自己把一众儿女养离心了”

此言一出，众人吓得鸦雀无声，这回轮到二皇子妃要倒了，三皇子妃急忙扶住她。二公主也被这话吓得够呛，三公主轻声唤道“大姑母醉了，我扶大姑母去休息吧”

程少商定定看着被三公主强行扶下去的大长公主，语调轻缓却掷地有声，“大长公主所言，妾定告知皇后。以免日后流言蜚语不断，影响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的脸“刷”一下绿了。三皇子妃急忙道“程娘子，不过小事何须惊动母后”

程少商笑了笑，来了来了她们这种人，只是事情涉及到自己都是小事，在她看来，大长公主说皇后坏话，她就告诉皇帝老伯，让皇帝老伯狠狠惩治她一番，看她还敢对皇后无理。她慢慢道：“三皇子妃，事无大小，妾也是怕将来大长公主受流言所累，让陛下圣裁此事最好不过”

三皇子妃哑言，看程少商的态度是要将事情闹大。也不知程少商怎么想的，闹大了有什么好，不过是平白给宣皇后增添一个对头罢了。此刻大长公主反而醒过神来，她冷冷看着程少商，沉声道“给我把她拉出去”

婢女上前，但程少商喝止道“谁敢，我是皇后女官”

四皇子听说了正堂的事，急忙赶来。听见程少商的豪言狂语。四皇子进来先向大长公主行礼，才凑近低声道“大姑母，请息怒。程少商不知事，请大姑母不要计较”

这毕竟是四皇子女儿的满月宴，大长公主总要给他几分面子，于是挥挥手，婢女退下。

程少商浅笑道：“谢大长公主，谢四殿下”她并不惧怕那些人，因为皇后会护着她，她只是替皇后不值，皇后那么好却被挑刺。明明是二皇子自己犯错，五公主自己不愿意和皇后亲近，大公主每回来都是翻来覆去几句话，向皇后提请，一点都没有关心皇后。倒被她们说的是皇后不会养孩子，让这些孩子不孝敬皇后。

众人见程少商笑着退场，举止言行间丝毫不在乎得罪大长公主，心里暗自诽腹，这程少商不好惹，日后切不可与之对上，而程家也不可沾惹。此刻站在万夫人身边的尹夫人。紧握双手，一方绣帕早被手心冷汗浸湿。之前尹姁娥心许程咏，他们夫妻也看好程咏。这孩子出身虽差，但为人踏实肯干，又在白鹿山读书出仕，是个极好的少年。但后来程家接二连三因为程少商闹出事情，程夫人又说是归乡养病，但照她的想法倒有可能是为什么事情跟程始闹翻了，所以离开。本来这些事情一件件下来，程咏就是再好，他们夫妇也不能答应。于是和尹姁娥说明利弊，希望女儿可以放弃，但尹姁娥不知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就是不肯答应，在家哭闹绝食要嫁程咏。自己和尹大人也是爱女心切，又看程家好像最近还行，再不济程咏若是能答应入赘，自然万事大吉，所以就有松口的迹象。可今日再看程少商的所作所为，这亲事是万万不能结，不然自家也脱不了身。

程少商慢慢朝外走，于外廊处遇见站在的霍不疑与裕昌，看样子他们是站在这听了好一会。程少商躬身行礼，她的目光在霍不疑和裕昌身上转了转，忽然笑道：“将军，最近怎么不去看皇后了，皇后日日都想着将军。还说等下次将军来，让妾在做好吃的点心给将军”

霍不疑看了眼裕昌，见她听了这些话面无表情，连眉梢都没动一下，不由心底急了三分，冷然道“外臣不便入宫”

程少商听到这一句话，白嫩如葱的手指搅动衣袖，雪肤透着羞怯的粉红，望向霍不疑，“原是如此，不过皇后说将军若是事忙妾可以做了点心送去，之前妾去尚书台送东西，将军都不在”

她声音娇软，仿佛乳兽板般无害懵懂。裕昌挑了挑眉，这楚楚可怜的模样，最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难怪上辈子霍不疑对她欲罢不能，杀人放火什么都肯为她干。

“将军，妾下次再去府中看你可好”程少商羞涩地道

霍不疑眼中一丝厌恶快速闪过，“我不欢迎外人”

程少商闻言垂下头，露出雪白脖颈。半晌，才抬起头来，眼睛里泪水汪汪，轻声道“妾，以为将军收下妾的东西，又……”

“程娘子可是会错了意，东西是皇后的心意，与程娘子何干”霍不疑冷声道：“若非皇后，程娘子还不知在哪。”

“将军”程少商低低轻呼，那柔弱无助的模样，看得人心都要揪起一团。程少商想霍不疑真是翻脸不是人，之前收她东西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如今当众跟她撇清关系倒是快。她也不是好惹的，这就让你落个欺负人的名声。

他们三人在正堂侧的外廊说话，不曾避人，正堂内众人虽无心八卦，但看程少商这样也都好奇不已，一个个竖起耳朵听。三公主最是无拘，直接唤来婢女，让她们去看看什么情况，回来禀报给她。二公主拧着眉，十分不悦。三公主揽上二公主的手臂，笑道“二姊咱们也瞧瞧程娘子的手段，以防万一。毕竟子晟再好也不及皇子啊”

这一句说的四皇子连连摆手，急忙向阿姊长嫂表明态度，“三姊，我跟程娘子可没关系”

三公主嗤笑道“我又没说你怕什么”她朝二皇子妃挑了挑眉，二皇子妃深吸一口气，心中千头万绪，不过片刻就摇头道：“程娘子许是看不上我家殿下，好几次在宫里和殿下还吵起来过”

众人一惊，皇子都看不上，那还不是普通皇子，是皇后所出的嫡次子，程少商是想上天吗。

“程娘子皇子都看不上，难道要奔着父皇去”三皇子妃语出惊人，她自己醒过神，急忙捂住嘴巴。

大长公主抽搐着嘴角，轻声道“不至于吧，陛下都五十多了”

这话谁也不敢应和，五十几岁怎么了，那可是陛下，是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就是一百多岁照样有人前仆后继。大长公主也知道这话是骗鬼的，只能安慰自己，“年少慕艾，程娘子也不例外”

此时外面裕昌似笑非笑的看着霍不疑与程少商，转身就要走。她可不想掺合到这事里去，也不预备给人看猴戏。她想走但没走成，霍不疑拉住她的手，“裕昌”

裕昌淡淡一笑道：“将军，美人落泪还请怜惜”她手指向程少商，她脸色惨白，泪满盈盈，映着裕昌的话，眼泪夺眶而出，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无言的望着霍不疑，控诉他欺负人。

霍不疑被程少商搞得无可奈何，怎么跟个牛皮糖一样，明明连面都没见过几次，就能装出一副被人抛弃的表情。他满面寒霜，冷眼相待，“程娘子这是何意，我与程娘子毫无关系，为何在我新妇面前如此”

程少商擦掉眼泪，强装坚强道“妾失态了，请将军恕罪，郡主恕罪”说着就行了一礼，又道“皇后也念着郡主，盼郡主进宫。前几日皇后还道郡主接待卫郎中辛苦，等事情结束，要陛下多多赏赐郡主”

老女人，皇帝老伯好心好意，看你因为小鲜肉被耽误了好几年，给你这个大龄剩女安排个条件好的，虽然是二婚但人不错。可你贪心不足，居然还记挂着小鲜肉，把人迷得五年三道的。你看我怎么让小鲜肉觉醒，离开你这个脚踏两船的老女人

裕昌感觉霍不疑的力气加重了几分随即又缓和下去。霍不疑神色冷漠地道：“程娘子妄议朝政，不知有几条命”

程少商柳眉颦蹙，如孩童般懵懂，“是皇后说的，妾听见了，难道这是不能说的话吗”

裕昌摇了摇头道：“程娘子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们怎么好多言。”

程少商陡然变脸，眼睛一红, 泪水都开始落下，让人下意识的心疼起来。“妾不知原来不能说的，得罪郡主了”

她说完就仔细观察裕昌的神情，心中吐槽，怕不怕，论装傻充愣，俞镇我若号称第二，没人敢争第一。老女人，年纪大了就该识趣，早点离开小鲜肉的视线。长相一般，年纪又一大把，也不照照镜子，皱纹都好几条了。哪有我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还敢和我争。

裕昌面上神色不变，只淡淡道：“这话说的奇怪，我并不觉得程娘子得罪我，毕竟又不是我倒霉。”

这话说出来，程少商的脸立时僵住了，她面上柔弱的表情险些挂不住，只能勉强笑道“郡主何意，妾……”

霍不疑打断她的话，直接道“多读书，少说话”

说完就拉着裕昌离开，程少商气的脸色铁青，但无可奈何。

作者程少商之所以能无所顾忌的得罪人，其实也有对方不把她放在眼里的缘故。对方在意的只有宣后和太子，只要后台一倒，她就是渣渣。打个比方，狗咬人，狗主人有权有势，所以人虽然一时半刻不能拿狗主人怎么样，但人多力量大，墙倒那天狗也会被顺势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