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提示】本篇半原著，半私设，本文对程少商不友好。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宣皇后见过梁夫人后，不久袁慎就主动前往王家提亲。这下大家都松了口气，王姈觉得这事总算是过去了，但对于回到王家还是有些害怕，毕竟她回去文修君会不会打她。这时卫太后一道懿旨命她进宫陪伴五公主解救了她，因为文修君打不进宫里，尤其是长信宫。

时间一晃而过，眨眼就来到一年中春光最明媚的时分。文帝便带着后妃和少的可怜的宗室，再点上一堆官员一同前往涂高山献祭，当然其中还少不了程始。毕竟文帝对那个长的好看，曾经被自家养子救了的女娘十分感兴趣。以前人家女娘有未婚夫，他也就是在心里嘀咕两句。但现在没有未婚夫了，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嘀咕。此行他见不到人家女娘，但见一见人家女娘的老爹也行。至于卫太后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就没有参加此次献祭

此次虽说是献祭，在程少商看来，更像一场大型的春游野宴，因为被选上同往的官员还能携带家眷。程家人少，除去不能去的程母，此行统共夫妻二人，加上三兄弟和程少商。程姎则是由萧元漪做主留在家中照看程母，其实萧元漪更多的是考虑程姎的婚期将近，万一程少商又干出什么事，把程姎牵连进去，就不好了。

次日一早文帝率后妃皇子公主宗室，尽数前往行祭天大典。忙忙弄弄一个上午，总算结束了。很快到了午膳时分，诸皇子驸马随文帝参见宴饮，公主们则是前往班老侯爷设奖的射箭赛马会，大家一面吃着东西一面看赛马会。

高台之上太子妃仰首挺胸，在这以她为最尊，能与她并肩者不过大公主。不过好像只有太子妃一个人在意这事，毕竟大家都是胡乱入座并不在意这些，二公主与日前回来的四皇子妃万萋萋同席，三公主与裕昌同席，五公主则带着王姈。三皇子妃和四公主不喜这些，早离开找了处风景好的地方，带着一些贵女们玩笑去了。二皇子妃忙碌一上午觉得有些难受，先行回帐篷休息。

“看！徐郎君上场了”右手边看台上传来阵阵欢呼

“徐郎君连中”又是一阵欢呼，贵女们个个兴致勃勃，看向场内。

太子妃扶一扶鬓角珠花，慢慢道“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她顿了顿，“还是少年好啊”

太子妃这话引得众人侧目，但谁也没搭她的茬，只继续看着比赛。太子妃找寻存在感的想法被打破，但她毫不气恼，只继续笑道“怎么不见舒禹”

这下大家的脸色不好看起来，只是顾着在外面不好回怼太子妃。越舒禹就是小越侯世子，他是二三公主的表弟，四公主的表兄。如此的年纪才正好对上十七岁的五公主。别看他名字起的书香气十足，其实什么都不会。读书一塌糊涂，骑射没眼看。除了眠花宿柳没有其他本事，当然如果把哄漂亮姑娘当成本事的话，他在都城排第二，绝无人敢排第一。只是太子妃提起他来，绝不是什么好事，毕竟五公主的脸色已经难看的成锅底了。

“储妃，表弟身体不适，今日没来”三公主淡淡一笑，回答太子妃的问话，毕竟不回答，太不尊重太子妃。真实理由是越舒禹被在外喝花酒被四皇子撞见，被他告诉三皇子，三皇子一听，上门对着越舒禹就是顿胖揍，以至于今日都没起的来。

太子妃看了眼五公主，掩唇轻笑，“那是不巧，不然小五就能见一见了”

五公主斜睨了眼太子妃，语气淡淡，“不劳储妃操心”

“小五，你的性子也该改改。这般火爆将来嫁人，可如何是好”太子妃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样子，在那里指点着五公主。

五公主只“呵呵”两声，也不理会太子妃。

二公主这时适时出声，“小五是大母扶养教导，储妃杞人忧天了”

二公主的意思很明白，太子妃要是再说就是指责卫太后的教导有问题。借太子妃几个胆子她也不敢继续这个话题，只好偃旗息鼓。

万萋萋看着这一番火星直冒的你来我往，深觉自己脑袋瓜子不够使，只能埋头苦吃。不过她刚吃了一口炙肉，便一阵干呕。二公主见就要唤人过来，被万萋萋制止，她忙道“没事，二姊不必担心。是肚子里这个磨人”

二公主还是担心，道“要不你回去休息吧”

万萋萋笑着摇摇头，三公主笑道“我怀阿燎的时候也这样，那个小混账一口肉也不让我吃。偏长大了，是个要吃肉的，一顿不给他，他就哭”

说着众人都笑了起来。太子妃心里酸溜溜的，眼圈也红了，低低道“我有孕时就没这些”

说着还用手帕按了按眼角。太子妃流产时月份尚浅，又因当时孙家的事情，哪顾得上那些反应。大家面面相觑，一方面觉得太子妃失子可怜，一方面又觉得她是自找的，要是摆正自身，孙家出再大的事情也闹不到她身上，她也不必被人指责，不会意外失子

大公主这时转移起话题，指着赛场，笑道“大家看比赛吧”

如此大家揭过刚才的事，专心看比赛

等程少商随着程颂来到骑射场时，骑射比赛已进行大半。程颂带她来到自家的席位上，嘱咐道“就在这好好看比赛，别乱跑”

程少商笑着答应，然后随意看着四周，对右边比他们高出一截子的高台起了兴致，笑问道“次兄，那边是哪些人”程颂顺着程少商的方向看去，众多女子中，他只瞧见一位穿着樱草色衣裙，头戴玉簪的女娘，他不禁喃喃出声，“萋萋”

程少商没有听清程颂的低喃，只以为他在和自己说话，于是含笑道“次兄，你说什么”

程颂醒过神来，忙道“没什么”旋即又向程少商解释道“那是公主皇子妃的位置，再往前的高台是侯爵和一些大臣家的女眷”他又指指周围这些人，“咱们家世中等，所以在这”

程少商了然原来是这样，高一级，台子就高一点，直到升到最高。她又摇着程颂的手臂，含笑道“那尹家阿姊，坐哪”

程颂挠挠头，指着前方道“坐那头”

“啊”程少商这才知道原来自家和尹家差距那么大。她满脸不可置信的道“我看阿父阿母和尹大人家关系很好，还以为我们两家差不多”

程颂笑着点点她的头，耐心解释道“尹夫人是和万夫人关系好，万郡守和阿父又是结义兄弟，所以咱们家才和尹家关系好”

“原来如此”程少商想了想，眼睛咕噜一转，悄声对程颂道“那阿父阿母默许大兄和尹家阿姊来往，是不是想和尹家……”

程颂朝程少商挑了挑眉，笑而不语。程少商也隐晦一笑，指着程颂，“好奸诈”

“胡说八道”程颂也指着她笑。他突然又像是起了什么兴致，坐在程少商身边，为她介绍起高台上的人，“第一排右首位的是太子妃，乃是圣上大业未定时为太子所纳，娘家是乡野出身。她身边的那个是大公主，最喜欢金银，第二排起二公主，她是诸公主中最沉稳的。四皇子妃”他顿了顿，声音里不觉带了些眷恋，“四皇子妃是万郡守第十三女，名唤萋萋”

程少商听得津津有味，可忽的她反应过来，急忙道“那咱们家算不算和皇家有亲啊”

程颂不禁被她的话逗笑了，“想什么呢”他温言道：“中间那位是三公主，她幼时被小越侯扶养，后来又被卫太后扶养。那位是”

“裕昌郡主”程少商抢答道“我在楼家的赏花宴上见过她”

程颂点点头，“再有就是五公主和王姈，五公主是在大定天下后出生，加上是帝后幺女，故而最受恩宠。至于王姈就不用我介绍了”

“嗯嗯”程少商笑道“这个我熟，袁善见真倒霉”

程颂明白程少商是指袁慎提亲的事，但这事先是楼家，后是都城的流言，实在难以评价袁慎到底倒不倒霉

程少商撞了一下想事入神的程颂，调侃道“次兄，这些女娘家才在意的事情，你怎么这么清楚”

程颂只支支吾吾，眼睛不住的往万萋萋的方向瞟。程少商嘎嘎的笑，还因声音太大引来周围人的侧目。

骑射场上呐喊助威声不断，但程颂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万萋萋。他看着万萋萋和身旁的二公主说了几句话，又向太子妃和大公主行礼，便起身离开。他又看了眼专注赛场的程少商，朝她低声道“我先走，你乖乖坐在这”

“嗯嗯”程少商点头回应着程颂，眼睛却没有离开过赛场，她还是第一次看这种赛马比赛，好刺激啊。古人会玩，还有马术

对面楼家的席位上，楼漓关注着赛场，全然没瞧见自家堂兄早已悄悄离场，他来到对面高台，但只站在边上，偷看着程少商。他见程少商自程颂走后孤身一人，并无女娘同她玩笑。心里暗暗伤心，少商如何能这样被孤立。

一场比赛结束，中场休息，程少商转过头无意中看到立柱旁的楼垚。不禁愣了愣神，随即她又将目光转了回去。她这个人最是无情，要是谁对她不好，这辈子都别想她原谅。

楼垚看程少商这般，心里黯然。一时不妨被人撞倒在地，来人扶起他，但楼垚的目光一直盯着未曾回头的程少商。那人下意识的顺着楼垚的目光看去，见是程少商，当下明白几分，神情就不自然了。看着楼垚磕磕跘跘的离开和程少商头也不回的看着。马上就回到座位与身边人八卦起来，很快这些议论越来越大，

程少商也发现了。她蹙了眉，那些人好没礼貌。她本想放着不管，可又听那嗡嗡响的声音难受，于是起身离开，打算随处逛逛

高台上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下面的骚动，太子妃指着远去的程少商向身边人询问，宫人道是与楼家退亲的程娘子。她忽的想起王姈的事来，笑容温柔，“原是她啊”她看着王姈，又笑道：“阿姈比我们熟，毕竟那可是场大戏”

被点到名的王姈，瞬间红了眼。她和程少商的仇绝对不止在楼家吵架这一件。她后来仔细想过，赏花宴那日只有程少商出去过，而且是她主动提起袁慎。她遣人问过楼漓，男宾宴席与女宾席之间的距离，楼漓说相隔甚远。到此王姈几乎可以肯定程少商，袁慎和落水那事有关系。不然袁慎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来到花园，而程少商掐准时机提起袁慎。只是事情没有证据，楼家也已经认下这事，她不好再重新把事情翻出来。一则没有意义，什么都改变不了，二则谁会为她无缘无故的得罪楼家和袁慎

王姈低着头，也不言语。五公主看着她的模样，心里明白这事是阿姈一辈子的疤了，只要有人愿意就可以拿出来刺她两句。

裕昌抿了一口茶，淡淡笑道：“储妃说的什么事，怎么我不知啊”

她这话一出口，五公主率先附和，“我也不知道”

三公主也看着太子妃，笑道“储妃说的什么市井流言，我是不知”说着，她又望向二公主，向她求证道“二姊你说呢”

二公主眼角的余光落在储妃身上，人却举杯朝大公主，道“大姊，你可知”

大公主漫不经心道：“我也未闻过”她与二公主对饮后，放下杯盏，“可见咱们宫外的还不如储妃消息灵通”

“你们……”太子妃见公主们都维护王姈，真是气急败坏。忽的这时左手看台上传来阵阵惊呼，“袁公子，袁公子”

“袁公子来了”

只见袁慎被看台上的女娘们簇拥着挤下看台。王姈早背过身去，不做理会。太子妃双眼微眯，嗤笑道“看来阿姈今后有的忙了，袁公子一如往昔的招人喜欢”她微微坐直身子，口气淡淡的，像是说着一件极不要紧的事，“也不奇怪，毕竟袁公子也不是心甘情愿的”

王姈登时红透了脸，只觉无数炭火劈头盖脸的朝自己泼过来，她想躲但无数双手抓着她的四肢，不许她躲避，退让。她只能默默接受，让炭火把自己的皮肉烧破，露出血淋淋的血肉。

“储妃乱说什么，袁公子与阿姈是在楼家一见钟情，袁公子亲自上门提亲。什么心甘情愿，这就是心甘情愿”五公主握着王姈的手，口中都是维护之意。王姈这回也强势起来，看着太子妃，正色道“储妃所言，臣女不懂。我与袁慎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并无不甘”

太子妃身形一僵，随即“哎呦”一声，盈盈笑道：“我不过随口一说，小五和阿姈那么激动做什么，难不成有鬼”

五公主当即就要反驳，三公主口吻轻柔如四月春风，泠泠入心，“储妃将市井流言当真，才是真可笑，若有功夫该关心关心自己”

“子愉”二公主出声呵斥，但三公主仍旧笑着道“二姊我说什么了，原来关心储妃也是错啊”

裕昌此时接口与三公主一唱一和，“三公主这是什么话，储妃言行一举一动当为万民榜样。”

她最后那几个字拖的极长，储妃脸上青红交加的难看，大公主看着状况不对，忙招呼着大家，“咱们看比赛”她转头看向太子妃，笑道，“储妃看比赛”

太子妃忍了又忍，最终咬牙起身，“我去更衣”

在场几人除了大二公主朝太子妃笑了一下，其他的连眼皮也不抬一下，太子妃怒火心头涌，快步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