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提示】本篇半原著，半私设，本文对程少商不友好。

自打上次唐氏把楼犇踢出房间，楼犇的书房一住就是半个月，楼二夫人难得也生气，觉得儿媳太过小气，事情是大可夫妻同心没有不成的，这事也是意外怎能归罪于一人。不该这么不给楼犇面子，于是她找上唐氏，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可没想到，唐氏三言两语反倒把她说的连连后退，不敢在言。

楼二夫人在书房寻楼犇时，他正和楼垚在分说程少商之事，见楼二夫人来了，忙道“阿母，怎么来了”

楼二夫人用手绢点点眼角，“犇儿，你新妇……”

不等楼二夫人说完，楼犇就柔声打断，“阿母，她也是生气。你别放在心上”

“可，可你毕竟是一家之主，她怎么能这么对你”楼二夫人替楼犇抱屈，楼垚也低声道“大兄，是被我连累”说着他向楼犇郑重行礼

楼犇看了他一眼，心中虽然惋惜弟弟不能得偿所愿，但他们这样的人家娶一个贤淑懂礼，知进退的更加重要。程少商这样一言不合就惹祸，自家哪压的住，更何况她的美貌也是一大杀器，她又不知收敛，一味地显摆，将来只怕还要惹出麻烦

他不觉叹了口气，道：“阿垚，你别怨我们。都不容易，你可知我和大伯父这半个月赔了多少不是，你阿嫂又是托人又是找关系，只求那些人家消气。也是大伯父帮衬了一把，不然这么多东西，是要掏空咱们家的”

楼犇确实有些夸张，但楼垚又看不出来。他只知道自家这些日子如流水一样搬东西出去，大伯父和大兄天不亮出去，天黑透才回来。阿嫂也是同样，只是大伯母因为阿漓受伤的事情，总没好气。也借着阿漓受伤不肯搭把手，帮帮阿嫂。

楼垚脸上青红交加，楼二夫人听了更是吃了一惊，她身体不好，唐氏不敢让她多劳碌。所以只让她留在家里照管家务。她用绢子捂着嘴，这么说来，唐氏还是替儿子吃苦的那一个，难怪没好话给自己。她绞着帕子，颇为不好意思的道“这么说来，还是我给她添麻烦了”

“阿母”楼犇向楼二夫人行了一礼，郑重道“我刚刚跟阿垚说过了，过日子就去程家退亲”

“退，退，退亲”楼二夫人被吓的后退一步，然后就是猛烈的咳嗽。楼犇连忙把人扶着坐下，楼垚倒了一杯清茶，服侍楼二夫人喝下。楼二夫人缓过劲，拍打了一下楼犇，道“什么意思，就为了这点事，就要阿垚退亲。这事跟少商并无干系”她见楼犇不说话，又转而打了下楼垚，生气的道“你也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你就要退亲”

楼垚跪在地上，就要出言。楼犇按住他，叹了一声，道“阿母，这并非小事，实在是大事”他停了停，眼神严肃起来，“引来蜜蜂导致贵女们落水的人是程娘子”

楼二夫人张大嘴巴，听着楼犇的解释，在他言道已找到证据证明时。楼垚握紧双拳，重重叩首，沉声道“阿母，大兄，是我不好。才令少商，令少商……”

他说不下去，楼犇接言，徐徐道“这是程娘子自己干的，你也不能一天到晚的看着她”他扶起楼垚，看他双目通红。虽有不忍，但还是继续说道，“程娘子今日能因为和贵女们吵了几句不开心，而引蜜蜂蛰人，使人落水。来日也可以因为和其他人一言不和，给你惹来大祸”

楼二夫人早已泪眼朦胧，泣道“阿垚可怎么办啊，将来……”

她一语未完，楼犇就摇头苦笑，“眼前这关还不知怎么过呢，幸好郡主不在场，要是在场，不说凌将军，汝阳王府。只怕还会惊动陛下和太后。”

楼二夫人被惊的不行，哭着扑到楼垚怀里，“这可怎么办啊”她随即又想到何家，忙用绢子拭去泪花，“何大将军那，或者是昭君那，咱们走动走动，请他们帮帮忙”

一直低迷着的楼垚，听到这也不禁眼前一亮，望着楼犇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期待。楼犇叹道“何家压根不接茬，何大将军看在以前的面子上愿意说几句，何老四却差点没把我打死”

楼二夫人忙道“这，难道何家一点旧情都不念，阿垚可一直都尽心尽力”她说这话是实话，楼垚确实在何将军的祭奠上忙前忙后，一点错都挑不出。

楼垚低头思忖片刻，幽幽道“可是昭君，不，何娘子不喜我，才……”

楼犇望着楼垚，目光深幽，“这事就要问你了阿垚”

“我？”楼垚不明所以

“那日何将军祭奠以后，你去了哪”楼犇目光冷冷，仿佛是化不开的冰霜

楼垚仔细想了想，那日和程少商参加完祭奠，就，就去了郊外。对，他们去了郊外但就一会，马上就回去了。他抿了抿唇，低声道：“去了郊外”

“去哪了”楼犇冷笑一声，“你和程少商去郊外赏春”他语气低沉，怒其不争“多着急的事情，不能明天去，你非要参加完祭奠就去。何家知道这事怎么不梗在心口，但凡第二日去，他们都挑不出个理。可偏偏你前脚哀恸何将军，后脚与程少商赏春看花，逍遥自在”

楼垚被说的哑口无言，只能垂头听训。楼二夫人也顾不上眼泪，忙道：“不至于吧，就是去了趟郊外，而且昭君她脾气也不大好，我们阿垚对她也是多有忍让。”对上楼犇的眼神，她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哽咽不语

“阿母，咱们如今有求于何家，何家不提从前，只看现在。”楼犇皱眉，看着楼垚，眼中多是郁气，“你说说你该吗”

楼垚不语，只低着头，楼二夫人也知有求于人必然是要受气，要没这事，楼犇也不必上何家求人，更不用日日赔笑脸。她这才哭喊道“祸害啊，要是没她，何来这事”

这时楼垚突然出声，“大兄既然退亲，那么少商害人落水的事，可否不要说出去。”他停了停，眼底浮出湿意，“是我不好，护不住少商”

楼二夫人当即就要反驳，被楼犇拉住，他沉声道“这样的话，所有的过错只能你一个人背”

楼垚苦着脸，“本就是我的错，若我能更强大，或者早点带少商离开，也许……”

“阿垚，你心里清楚这和你关系不大”楼犇眉峰紧蹙，低喝道“程少商有自己的想法，她做了就需要为自己的过错，承担责任”

“大兄”楼垚心里明白，但终究不忍。只能叩头哀求，“请阿母，大兄答应”

看着楼垚，楼二夫人和楼犇，神色各异。最终楼犇无奈道“起来吧”

“谢，阿母。谢，大兄”

这边楼家定下退亲之事，由楼犇全权处理。另一边王淳也找到凌不疑，因为文修君在家里闹的厉害，所以想要知道王姈长留霍侯府到底是为什么。他没胆找裕昌，怕裕昌往文帝或者卫太后那告状。但凌不疑还是没问题的，毕竟他俩这关系不一般。这才知道王姈楼家落水和袁善见有了肌肤之亲，他惊讶过后，就想着王姈要是能够上这门婚事，也是自家得利，胶东袁氏可是老牌世家，比自家强太多了。只是他始终顾忌文修君一直说要把王姈嫁到凌家的事。他偷偷瞄了眼凌不疑，这城阳侯好歹是他阿父，崔侯再好也是继父，万一哪天凌家父子和好，自家这不地道的事，被翻出来不会倒霉吧。于是他只能试探的说道“凌将军我看啊，还是袁慎那厮太过分，我们家阿姈规规矩矩的女娘，就被他给欺负了。我们家绝对是真心实意和凌家结亲的”

凌不疑写字的手一顿，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很是不以为然，“我看袁慎极好，比凌家那位强。王娘子也是觅得良人”

王淳闻言，欣喜之色溢于言表，摩挲着手掌，有些不好意思。“凌将军，我……”

凌不疑也不理会，只继续动作，直到最后一个字写完，才放下笔。抬眼看向王淳，道“车骑将军，有此贤婿还有什么好愁”

王淳不好意思的看着凌不疑，很是为难，“也不知城阳侯说了什么，这，就是答应了，她不肯松口啊”

凌不疑嗤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车骑将军不同意，文修君岂能一人做主”

王淳闻声，知是这个意思，可袁善见也没要娶的意思不是，总不能两边都落不着。所以才来找凌不疑，要是他这头能给一个准话，自己就是拼了命也要和文修君争到底。

见王淳不说话，凌不疑凝视他一会，笑道“车骑将军放心”他顿了顿，轻嗤一声，“您亲自上门袁慎总要给三分薄面”

王淳脸色有些难看，自己上门亲自说这事是不是有点掉价啊。袁家虽然好，但也没到这个地步。看出王淳眼底的那丝犹豫，凌不疑再下猛药，“将军开口旁人才有理由，将军不说，旁人哪有资格管人家的事”他轻笑着仿若雪野日光看似暖阳实则冰冷，“车骑将军，只等来日双喜临门”

王淳瞬间转晴，凌不疑这话是说王姈的事他帮忙，王隆外调的事情他也愿意。他满面堆笑，极为开怀，连连高声道“凌将军放心，有劳凌将军，多谢凌将军”

说着就开心的离开了。只是一等王淳离开，凌不疑的脸色瞬间难看到极点。从门外进来的梁邱飞，愤愤不平的道“什么事都指望少主公，当少主公是他家祖宗啊”

梁邱起蹬了他一眼，低声斥责“别乱说话”他又小心翼翼，恭敬的道“少主公咱们真的要帮忙吗”

“谁说我要真帮忙”凌不疑说着朝梁邱起递出一物，又示意他打开看看。梁邱起打开一看，着张擅领左骑四队入王隆麾下，不必尽听其言，相机行事即可。李思点两组弓手，两队强弩卫，另五百精兵车骑将军帐下听令。

跟在梁邱起身后观看的梁邱飞，惊呼出口，“太便宜王家了”

“阿飞。”梁邱起这回直接动手了，搞不清状况胡说八道。胞弟看着身量高大弓马娴熟，其实年岁不大，又受府中众人疼爱着长大，骨子里实是一片天真。

凌不疑揉了揉眉心，有些疲倦，“等过些日子就发，也该让城阳侯看到王家的实力，才会起更大的心思”

梁邱起有些迟疑，“少主公，城阳侯会动心吗”

“会”凌不疑原本疲倦的声线中，忽的带上些许亢奋，让他脸上泛起诡异的红光，“咱们有他暗杀霍氏旧部的证据，起码可以证明他与孤城霍氏全族被灭有关系”

梁邱起立即接口，“难怪姚姬最近传出的消息都是城阳侯着急联姻，来者不拒”

凌不疑笑声如檐下寒冰，冷冽异常，“那就推他们一把，一起解决。”他停了停，“告诉姚姬，说小乾安王膝下也有适龄女娘”

梁邱起忍住惊讶，“少主公的意思是……”

凌不疑淡淡道：“城阳侯见王家势大总要攀上一门亲，我给他递上小乾安王这根高枝，他自然会心动。更何况王家把事情闹大，袁慎不想要王家这个亲家，自会想尽办法解决王家，咱们省多少功夫”他看了一眼梁邱飞，沉声道“你择机把袁慎不愿娶王姈的事情闹出去，王淳狗急跳墙，袁慎出手咱们什么心都不用烦了”

梁邱起连忙连忙应下，旋即又眉头微锁，有些迟疑，“少主公，王娘子住在霍侯府，由郡主照顾”他停了停，最终咬牙道“这事要是让郡主……”

“阿起”凌不疑抬眼冷冷看向梁邱起，郑重道“照我说的做”

霎时屋内寂静，只余滴漏声声。梁邱飞这时却吐槽了一句，“那蒋玉郎净想着怎么从淳于氏身上捞银子，一点用处都没有”

他的话瞬间将寂静打破，也将话题转移。凌不疑冷笑道“不，他带出的话也很有用处”

“少主公是指……”

凌不疑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淡淡道：“淳于氏手上定有城阳侯的把柄，不然如何能连给城阳侯戴绿帽子这样的事情都不怕”他摩挲着茶盏，浅笑一声“我帮淳于氏一把好了”他看向梁邱起，“淳于氏不是想要孩子吗，送一个给她”

梁邱起一震，立刻道：“是，少主公”

梁邱飞则摸不着头脑，“淳于氏不是说不能有孕吗，怎么送”

梁邱起拍了一下梁邱飞，这会真恨胞弟脑子不够，非要追问到底。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啊。他扯着梁邱飞就要离开，凌不疑继续伏案处理军务。等二人出了门，梁邱飞才拍拍梁邱起的肩膀，道“大兄，你好蠢”

梁邱起愣了愣，就听梁邱飞继续说道“少主公这么关注郡主，哪里会不知道郡主对王娘子的态度。可少主公还是让大兄你把事情传出去，不就摆明了，不在乎王娘子死活，也知道郡主会为王娘子做到哪一步”

梁邱起不想梁邱飞言辞这般犀利，而且还一针见血。看他的目光不由的带了几分审视的意味。梁邱飞叹道“大兄你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蠢啊”

他话音未落，脑袋上就挨了梁邱起一巴掌，他嘴角抽搐，骂道“闭嘴”

说完就快步离去，梁邱飞摸摸脑袋，看着梁邱起的背影，嘟囔着道“还说我蠢，我看你们才蠢。将来郡主生气少主公有的哄了，明知如此少主公还这么做，才真蠢。”说着也跟上了梁邱起

作者楼犇其实是需要一个引子，才能让楼垚退亲。所以半推半就和唐氏演了出戏。他很精明，知道程少商不是善茬。也知道楼垚这个脑子，肯定会被程少商三五句话说的心软。所以不如让唐氏做坏人，他装可怜，这样楼垚就会主动提起这事。他在和楼垚权衡利弊。程家同不同意压根不在楼犇的考虑范围内，因为他们家替程少商承担了她惹祸的后果，程家没有资格指责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