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本篇半原著，半私设
四皇子大婚后，裕昌与五皇子就正式启程前往丰县霍氏故居。于裕昌而言，她是自由的，离开都城拥有了想去哪就去哪的权利，相对的把自己和霍氏捆在一起，为霍氏付出，守护霍氏，这便是代价。
郑华原本对突然成为霍家妇的裕昌，持有相当的审视态度，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逐渐认可了裕昌，她对霍夫人照顾，重修祠堂，处理各项关系，尽力将霍氏所有的人脉重新恢复。照道理说霍家将来终究是要交到，过继之子手中，她作为名义上的母亲，大可不必这般费心费力，可她真心尊重霍翀将军，和霍氏的每一个人，竭尽全力恢复一个更好的霍氏。郑华这才对她交代的事情都是尽心尽责的去做，真正把她当做了霍氏女君
前往白鹿山的路上，都是连绵不断的山峰，沿途河水碧绿，清澈见倒映于河面，山光水色，融为一体，风光无限
裕昌掀开车帘看去，美不胜收。五皇子骑马上前，含笑道“阿姊，可是累了，我们歇息一会吧”
裕昌摇摇头，笑道“我怎么会累呢，一路上有马车还有美景，累的是你们，都是山路可适应”
五皇子亳不在意，拍拍胸膛，“我可是男子汉，才不怕苦怕累呢”
这时一位护卫前来，禀报“郡主，殿下，前方遇到一队人，马车陷在了地里，想请我们帮忙，郑将军命我前来询问郡主，是否要帮忙”
裕昌并未迟疑，道“帮忙好了，让郑将军不必为难”
裕昌与郑华接触的时间长了，知道郑华性子直，有些死脑筋。难怪当年霍翀将军要把这位部曲留在外面，要是带上战场，他照本宣科，只怕都不用打仗就被人挤兑下来了。他就是适合做直来直去的事情，不可和他打眼色，拐弯说话，他定是听不懂的
裕昌路过这队人身边，见还有孩子妇女，便道“停车”她被七月扶着下车，近前去。
桑舜华抱着孩子正焦急，身后闻得一声清脆爽朗之声，“夫人，夫人不如先坐我的车，休息一下吧”
桑舜华转身见，是一位清俊温柔的女娘，忙道“不可，女公子帮忙，我们已是过意不去了，怎好再劳烦”
裕昌眼瞥着她怀里的孩童，又看看她身后跟着的两个孩子，道“若只是夫人，当然无妨，可孩子太小，不好晒着”她顿了顿，眼睛看向前方，“夫人要去哪，我记得这条路是通往白鹿山的”
提到孩子桑舜华就有些迟疑了，几个孩子都太小，总不能跟她一起在外头。望着裕昌殷切的眼神，最终只能笑道“那就麻烦了，我去白鹿山”
裕昌露出灿烂笑容，“那咱们同路”她朝身后喊道“子儒你来，派人把这位夫人的东西搬到咱们马车上”
五皇子远远高声应到，“知道了，阿姊”
裕昌又朝一旁的郑华道“郑大兄，你派几个人把这位夫人的马车修好，咱们在白鹿山回合”
郑华拱手道“是少女君”
这时裕昌才向桑舜华道“夫人，请吧”
桑舜华和带着几个孩子行礼道“多谢娘子”
几人上车，七月早已布置好了马车，一路上裕昌与桑舜华攀谈起来，知道自己所想不错，程止之妻桑氏，她多年前曾经见过一回，那是唯一敢骂程少商的人，要知程少商在程家可是横着走，都城上下，上至皇子公主，下至普通贵女，她不爽就可以开口怼人家，以前还会给人留面子，等到新帝继位，霍不疑权倾朝野，她是毫无顾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同时桑舜华也得知了裕昌的身份，她心里暗暗吃惊，郡主和皇子难怪了。只是此次不知白鹿山是福是祸。
很快她们就到了白鹿书院，朱色大门洞开，回廊辗转曲折，书院依山而建，组成一个错落有致、相得益彰的庞大建筑群。具桑舜华介绍书院共有殿宇书堂三百六十余间，其中包括书阁、明堂等。
白鹿山山主桑公，夫人朱氏早已等在门外。本是迎接女儿的，可在桑舜华耳语几句后，瞬间改为迎接裕昌郡主与五皇子。
几人相让着一路往内，至正堂落座，孩子自有人带下去。刚寒暄几句，就见一个人影飞奔而至，寻到桑舜华以后，就大喊一声“舜华啊”然后拉起桑舜华，边左右打量，边伤心的道“我说陪你去，你说不用，可不就出事了”
桑舜华满脸通红，拧了把程止，道“有人”
程止这才看见不止一人在堂，还多了几个生面孔，想来是送桑舜华回来的人。于是急忙整理衣裳，郑重行礼道“多谢公子，多谢女公子，送我家舜华回来”
裕昌这时才看清，是个令人见之忘俗的美男子，望之不过三十上下，颔下蓄了几缕文士须，面色白净，眉目俊秀，郎朗如青山苍翠，一笑又如春风拂面。她轻笑道“不必如此，举手之劳”
程止这才坐在桑舜华身边，轻声的嘘寒问暖。桑公虽乐意看到女儿被人疼爱照顾，可有外人在，总要顾忌一些。于是轻咳一声，道“殿下和郡主远道而来，不知何故”
裕昌笑道：“桑公乃当代名士，我与子儒也不说那些场面话。此番是为白鹿山藏书而来”
桑公一惊，同样吃惊的还有其他几人，白鹿山素以藏书众多，吸引学子蜂拥而至。难道陛下看中白鹿山的书籍，想要搜罗一空不成，桑公眼中为难之色显露，书是书院的根本，可皇命不可违，万一要是……那可是祸及全家的大事
此时桑宇开口，他是下一任白鹿山山主，出面解决此事刚刚好。“郡主所言，不知何意，我白鹿山藏书虽多可也多不过世家”他拱手抱拳向上，正色道“陛下若有想要御览之书，我白鹿山也定会搜罗献上”
裕昌唇角微扬，和声道“并非如此，桑公，我的意思是想与白鹿山换书”她见众人不解，继续说道“我从宫中带出藏书，一千三百六十二卷，与白鹿山藏书置换。抄本换抄本，白鹿山也可增加新的藏书。”
桑公听裕昌这么一说，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可以这么跟白鹿山换，同样也可以跟其他世家置换，很快她就可以收集到大堆不同的各代书籍。世家们未必需要宫中书籍，但他们也许会需要其他世家的书籍，互通有无，总能寻到对方想要的。他心里计算了一下，划的来，不但丰富藏书，将来也可以在裕昌郡主藏书多时，继续搜罗新的藏书与她交换，这样白鹿山的书籍可以源源不断的扩充下去，也能吸引更多的学子，陛下对自家的识时务也会高兴。
他捻须，笑道“郡主所言，我已明白，自当全力配合”
裕昌微微颔首，她就知道经历过乱世的人，更加明白书籍就是财富的道理。她第二任郎婿的父亲，就是因为书籍众多，硬是靠送书，送抄本，给自己儿子谋了个好位置，甚至顺带娶了自己。当时自己在都城虽然高门世家看不上，但中等世家还是很乐意娶自己的，毕竟有郡主这个名头就够了。她郎婿家能从无数中等世家里，突出重围，其父的好脑袋起了大作用，书籍也帮忙不小的忙。
她浅浅一笑，“桑公，抄录一事不适合太多人知道，不如由您安排”
“郡主说的是”桑公点点头，指着桑宇道“此乃我长子，郡主您看由他牵头，理由就用藏书阁整修，书籍晾晒为名”
“桑公思虑周全”裕昌应下
五皇子起身拱手道“桑公，我有一请，请桑公成全”
桑公急道：“殿下请说，不可如此”
五皇子正色道“抄录期间我想在白鹿山读书，请桑公成全”
桑公含笑，语气轻快，“这有何难，阿宇，你来安排”
桑宇思索片刻，拱手道“殿下若不介意，就用我们家远方侄儿的名义，暂居读书。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五皇子点点头，道“极好，有劳了。”他转头看向裕昌，“那阿姊就是陪我来的姊姊了”
裕昌点点他的额头，笑道“好，若是不好好读书，我就拧你耳朵”
五皇子憨憨一笑，桑宇带着五皇子往书堂去，至于裕昌则和山主夫人一同往内院安置。离开前她转头见程止扶着桑舜华，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禁陷入了沉思。
山主夫人见她看的呆了，轻笑出声，“郡主见笑了，那是我女婿”
裕昌微微一笑，柔声道：“令婿对桑夫人很好”
山主夫人笑容更加灿烂，但想起什么，旋即黯淡几分，幽幽道“舜华不容易，能遇良人”她眼中酸涩，雾气腾然上升，“多少人说我家舜华不配他，可他一直对舜华很好，也不许那些人说舜华的坏话”
裕昌浅笑道“桑夫人学识渊博，见识广大，心胸非常人所能及，更胜男儿。娶到她是令婿的福气”
这话是实话，裕昌也真心觉得，程止娶到桑舜华才是祖坟冒青烟。桑舜华有才有见识，不仅能照顾好他的生活，更能处理好他的家庭琐事，和人际关系。就凭这几点，程止就是烧高香把桑舜华供起来都不为过
“郡主缪赞了”山主夫人听到有人称赞女儿，自然高兴，但又想到那些人说自家闺女貌若无盐，又恨得牙痒痒，“世上总有以貌取人的”
山主夫人一说，裕昌就知道了，这是桑舜华唯一的缺点不好看。但人嘛，有长必有短，总不能什么好事都你占了。她噗嗤一笑，山主夫人看向她，不知她在笑什么，裕昌解释道“夫人世上的人都是这样的，人性本色。”她停了停“若是桑夫人貌美有才，说不定那些人又要说她是家里人给她捧出来的，他们说这些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贬低对方的需要。桑夫人事事尽美，他们照旧会找出理由来”她指着自己，笑道“难道我们这些丑的，就不活了”
山主夫人也被逗笑，忙道“郡主可不丑，是那群人没眼光”
裕昌笑道“正是夫人这话，是他们没眼光。好看不好看哪是他们说的算的，要我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过分了，就是他内心丑陋”
山主夫人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郡主请”
山主来一位远方侄儿入山暂居读书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全山。不少学子那日都见山主和山主夫人亲自迎接，还有一位带着锥帽的女娘与他同行，据说是他的堂姊。山中很少有女性到访，这事很快就把整修藏书阁的事情给盖了过去，大家都关注这位女娘不会是来寻郎婿的吧。但见山主夫人和桑夫人与她说说笑笑，不曾到过前院，事情才渐渐平静下来
裕昌准备了些绿豆汤，敲响了五皇子的屋门。
“进来”
裕昌推门而入，见五皇子在伏案绘制些什么东西，笑道“喝点汤，解暑的”
“多谢阿姊”五皇子放下笔，起身去洗了手，方端过汤饮了一口，道“真好喝”
裕昌拿起他案头的东西翻看了几页，问道“这是什么，又是图，又是数字的”
五皇子一口饮尽，满意的放下碗，随口道“是农田的图纸”
裕昌不解，疑道“这东西有什么用”
五皇子指着册子上的图画，道“阿姊你看，这里是土地的示意图，这里是姓名，所属州郡”他顿了顿，“这东西跟户籍差不多，就是比户籍复杂一点。我也是参考了很多资料得出的。幸好白鹿山的藏书众多，不然我也不能画出来”
裕昌细细看去，好像是有点意思，含笑道“只是不知你绘这个……”她停了停，试探的道“可是为陛下推广岚矽稻一事”
五皇子点点头，郑重道“就是为此事”他摸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我的主意，是三兄的主意”
裕昌轻轻一笑，眼神中笃定的目光，似乎是在告诉五皇子她早已预料到了。五皇子不禁问道“阿姊，不奇怪？”
裕昌摇摇头，正色道“太子从未在去过农间田头，自然不会想到这些。二皇子更不用说了，四皇子和你都懂分寸，定不会参与到这些事情里去，只剩一个三皇子了”她目光平静，缓缓的道“三皇子在军中数年，恐怕是在那时听说了农田稻米之事。陛下进行民间户籍的改革，他许是在这上头得到了启发”
“阿姊，说的极对”五皇子徐徐出声，“父皇意在推广岚矽稻，可惜世家霸占农田，普通农户不能得利。于是才想徐徐图之，由户籍开始，从能够掌握的郡县开始推广，有此才逐渐往州府波及”
“陛下此意是好，可惜要花上很长的时间”裕昌缓缓道，她将碗收回，又叮嘱五皇子，“早些睡，不要忙太晚了”
五皇子答应，“嗯”
裕昌沐浴在月光下，忽的时间过得飞快。她充实快乐，但有不可否认，她真的很怕那一天的来临，她没有自己想的那样淡然，那样无所谓
藏书抄录的事情，在大家的帮助下很快就完成了。裕昌向桑公等人致谢，同时也预备着往下一个地方去。她今日得闲，便去寻五皇子。
君子六艺，射，便是其中一项。五皇子刚来书堂时还有人看不起他这个插班生，随着时间的推移，五皇子逐渐显示出自己的本事，这些话才渐渐消失。但总有人事看不顺眼他的，今日射术训练，前面已经有几位郎君射过箭，其中一位一直看五皇子不顺眼的，本来回回考试他都是第一，结果这个插班的一来，他就排第二了，而且老师和山主对他都赞赏有加，事事关心。他也是世家出身，心里存了几分不服气。于是出口挑衅道“子儒，你来试试”说着将弓箭抛给了五皇子
五皇子接过弓箭，只微微一笑，拉开弓试了试。旋即站定沉心，一箭拉开“嗖”的一声，正中靶心。其他的学子们都齐齐喝彩叫好，唯有那位学子看的不顺眼，抽了抽嘴角，嘟囔道“侥幸而已”
五皇子听了，只笑笑也不在意，可自有想看热闹的人起哄，“那就比比啊”
“说的对，来啊来啊”
“别是怕了吧”
少年人经不起激将，立马就扬声道“比就比，徐子儒，我们比比”
五皇子为怕显露身份，所以用了徐美人的姓氏，以做遮掩。他拧着眉，朝那人淡淡的一瞥，“不了，学这些不过为强身健体，保护自己和他人，不是为争强斗勇的”
“子儒说的是”开口的是程咏，他来白鹿山读书，多得程止夫妇照顾，所以桑舜华找到他，希望他帮忙照顾一下刚入学的五皇子，他也不疑其他，满口答应。
“老师很快就回来了，咱们回去吧，今日还有校考”程咏借口老师，想把大家的主意力转回去
挑事的是看两边都不顺眼，于是拿程咏开刀在挑一波事情，“程咏知道桑老师是你堂伯舅但也不必拿来压我们吧”
程咏蹙眉，喝道“我并无此意”
那学子搭弓指向五皇子，笑道“既然无意，就不要多管闲事”他歪头看着五皇子，眼中满是不屑，“咱们比比”
五皇子神色不动，“没兴趣”说完就要离开
那学子自觉丢了面子，于是对着五皇子的后背，就要松弦，身旁有人悄悄低语，“闹大了不好”
他缓缓放下弓，可众人的起哄声就在耳边，程咏也再三让他不要闹事，眼看五皇子越走越远，那学子竟又举起了弓，朝五皇子左侧射去，意在吓唬对方。转瞬之间，箭矢射出。破空之声擦过五皇子耳边，却听见突然左前方一声惊叫，随即箭矢刺入地下。裕昌前方正是箭矢，她人被七月拉住，护在身后。五皇子赶忙上前，拉着裕昌左右打量，“阿姊可受伤了”
裕昌拍拍胸膛，虽心有余悸，但还是摆手道“无事”
七月见五皇子在裕昌身边，旋即放下心。她迅速抽出身上的匕首，一个助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名学子压在地上。那学子陡然一惊，几乎以为自己要当场殒命。
“七月”裕昌和五皇子从树林里走出，她目光冰冷落在那学子的面上，厉声道“阁下出手伤人不知何故”
“我乐意”那学子刚刚口出狂言，七月冰冷刀锋就往他的脖颈逼近几分，吓得他不敢吱声
其实学子们也纷纷开口劝道“我们不过玩笑，子儒不必真的动手”
“是啊，玩笑而已”
“对对，玩笑的”
有几名和那学子交好的，急忙朝他使眼色点头，刀架脖子还是不要闹太大。于是他也只好软下声调，“我闹着玩的，不是故意的”
裕昌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禁笑了，她看向五皇子，问道“子儒，你看呢”
五皇子眸子冰冷，眼中带着慑人的寒意，冷冷道：“反正他会吃到苦头的，阿姊不必在此逼他入死地”
裕昌微微一笑，颔首道“你很有成算”她朝七月，道“七月，我们走”
说着就带五皇子他们离开了，人一走，几位学子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讨伐起五皇子他们，说五皇子仗势欺人，持刀伤人，丝毫不说是他先步步紧逼，意欲伤人。程咏摇摇头，不参与他们的讨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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