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天刚亮起,床榻上的人便醒了。
商渝挣扎着想坐起来,口唇仍十分苍白,刚一动,伤口就距离地疼痛起来。
他伸手拉了拉衣衫,看了看左肩的伤口,许久才坐起来。
不一会儿,门外的人听见动静,推门而入。
“将军,你醒了。”
邹医士上前抚了他一把,稍微松了口气。
商渝这里是?
“这是爻城。”
商渝城池破了?
邹医士无奈,点了点头。
依稀记得,最后是副将拼死将他救下的。然而他扫视了一圈却不见他忠心耿耿的下属。
说是下属,这些年他手下的士兵跟着他厮杀,早已成了生死之交的兄弟,并无高低之分。
商渝副将人在何处?
他到底是问了出来,邹医士咂了咂嘴,长叹了一口气。
“将军随我来。”
商渝披上软袍,在医士的搀扶下到了一间幽暗的厢房,里面白布遮盖着一句尸体。
副将身体庞大,小小一块裹尸布仍不能遮盖完全,熟悉的战甲就披露在外。
商渝站在门外,沉默半晌,心中悲戚,如鲠在喉,却倔强地一字不发。
过了许久,他才轻声开口。
商渝厚葬副将。
“是,将军。”
悲戚之事,大大小小他经历过不少,然他身为军中将帅,寻常感情外露,终究不妥,一来二去也就习惯了,每每此时,只剩下沉默。
大军还在赶往边境的路上。
沙蛮便迫不及待前来攻城。
大病初愈的商渝只得与爻城受将一同对付沙蛮。
好在以商渝对沙蛮的了解,及时更改了战略,出奇制胜,几次从以多压少的险境中胜利。
不日,大军压境,万松柏和凌不疑各自率了军马赶来。
黑甲卫追随凌不疑,面容黝黑,脸上肃穆,让人不寒而栗。
凌不疑见了商渝,立即下了马,快步迎上前,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头,仔细打量。
凌不疑子怀,可好?
商渝嘶……
凌不疑一个用力,正好按在了他的伤口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凌不疑这才察觉,松了手。
凌不疑看模样,伤得不轻。
商渝子晟,是来救我的,还是来嘲笑我的?
如今这功夫,他还有闲心思开玩笑,看起来恢复得也是不错。凌不疑这才放心。
商渝沙蛮不好对付,还需从长计议。
他突然沉下脸,看向城门外。
本是严肃的气氛,商渝却打量起凌不疑来。
商渝子晟,你在西北竟也变得邋遢起来,
商渝那个威武的凌将军可是不见了风采。
商渝不对,现在该叫霍将军了。
他嘻笑着,突然又正色起来。
商渝子晟,受苦了。
凌不疑你知我的性子,
凌不疑并非想隐瞒与你。
商渝你我之间,不必多言。
一旁的万松柏见两人在叙旧,也不好打扰,骑着马看向城门外。
万松柏这沙蛮猖獗,
万松柏此去定叫他们有去无回。
这会,商渝才回过神来,上前一步,抱拳行礼。
商渝万将军,有劳了。
万松柏凌云将军客气了,这沙蛮也是老夫心头石,早想把他们一锅端了。
商渝万将军豪情,商渝佩服。
说罢,两人相视,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