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可怜人

正当顾念叫唤着，却突然感受到一股灼热的目光落在了许自己身上。

她回头一瞥。

顾念袁善见怎么还没走!

她嘀咕着，尴尬地抠了抠脸。

这会，他只是盯着她，眼神里闪过复杂的神色。

他终于思考起顾念的来历和身份。

然而隔着有段距离，加上周围人在，他只是驻足思考着。

热闹看完，顾念就打算跟着程少商回家。

可一想到待会马车里两人吵架的场景，她还是转头在街上溜达。

一不留神，她竟然不知身后跟着一个人。

袁善见你究竟是人是鬼?

顾念我也不知道。

她耸了耸肩，也很无奈。

她自己甚至都不知道怎么来到这里的。

顾念你就不怕我是鬼？

她突然想起什么，装出一副吓唬的表情想要吓唬他。

然而他只是往后躲了躲。

袁善见鬼神之说尚无定论，有何可怕?

顾念那也是。

说着，他就不搭理她，自己坐车马车离开了。

她尚在失神，马车就驶远了。

顾念喂，你就这么走了？

袁善见在下与你不熟，恕不远送。

马车内的人听见呐喊声，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顾念气得原地跺了跺脚。

顾念果然是个眼高过顶的人，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好在她本也不想跟他多待，轻车熟路地回到程府。

程少商已经由凌不疑送回府，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夜半，一家人用晚膳，次兄和三兄逗了她一会后，才有了些笑容。

顾念就坐在末席，看着还算和谐的一家，有说有笑的，心中莫名一酸。

顾念想老爸了。

顾念一个学期了都没回去过。

她心里难受，起身走到了门槛上坐下，将头埋在了膝盖上。

很快，程府安静下来，她循着记忆到程少商的房间。

就见她横笛在唇边吹奏，悠扬的低声让她的心情更加低落。

顾念少商啊，其实凌不疑也还是个少年，从未有机会与人相处，他其实是喜欢你的。

她突然感慨了一句，希望对方能有些反馈。

然而她却忘了她看不见自己。

顾念有些失落地坐在她身侧，看了看她，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

星星点点的光点缀着夜色，一轮明月却不知映照了何人的思乡之情。

尽管如此，顾念睡上一觉，第二天就满血复活了。她依旧留在程府，看着凌不疑和程少商相处，心里艳羡。

顾念凌不疑真的很爱她欸，一眼万年。

她撑着竹子托住下巴念叨着，周围却无人应声。

逐渐的，她整个人都有些颓废。

晌午，她就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行走。

前几日她依旧将整个京城都逛够了，如今这些热闹好像不属于她。

不知不觉，她就走到了袁善见家。

顾念欸，怎么就到毒舌家了。

彼时，天色已晚，夜幕笼罩着整个京城，也只有屋檐上挂着的两盏灯笼还发着微弱的光。

她走进来时，他正好在用膳。

仿佛很意外，他停下了筷子，看着门口失落的人。

袁善见你怎么来了?

顾念不知不觉就走到这了。

顾念你怎么一个人在吃饭？

顾念我记得你阿母也在府上啊？

她突然想起什么，环顾四周。果然偏院内也亮着一盏灯，等下一个人影静默坐着。

他沉眸，显然有些失落。

袁善见自十岁起，我随夫子学习，阿母就从不与我一道用膳。

顾念都是一家人为什么要吃着两家饭?

顾念好奇问着，他却沉默了，没有回答。

仿佛懂了些什么，她没再多问。

顾念那以后我陪你一起用膳。

瞧着他有些可怜的模样，她鬼使神差地冒出了一句。

对方一愣，眼睛里明显有奇异的光一闪而过，而后冷着脸。

袁善见谁要你陪我用膳了，少在这蹭吃蹭喝。

袁善见还从未见如此厚颜无耻的小女娘。

他佯装愤怒，心里却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关心的感觉。

顾念你管我，我又不吃你的。

顾念厚颜无耻也总好过你一个人强。

事实上，她来到这里好像根本不用进食。

但她还是坐下来，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