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伴驾西巡,司岄悬全程骑马,故携带的衣物全是轻装,她将头发高高束起,一身白袍骑在黑色毛发的高头大马上,英姿飒爽。
袁善见远远便看见了她。
可惜他须得跟在夫子左右,乘着马车跟在圣驾附近,所以没有什么机会跟司岄悬说话来往。
偶尔他掀开马车的帘子往后看去,看着她时而与凌不疑说笑,时而板着脸对士兵训话,时而冷漠傲然独自前行。
他突然感觉有些羡慕凌不疑,可以骑着马在她身边。
到了靠近骅县的地界,袁善见的夫子突感身体不适,圣上便留他原地休息,袁善见也就留下照顾夫子了。
袁善见看着西巡的队伍缓缓离开,他看着头也不回的司岄悬,感觉心中百感交集。
——皇甫仪休憩别院
袁善见坐在一处凉亭中独自抚琴。
琴声悠扬,风景宜人。
却感无限孤寂。
古琴的一根琴弦突然崩断,伤到了袁善见纤长的手指。
袁善见皱着眉看着受伤的手,连自家夫子的到来都没有察觉到。
皇甫仪心不在焉,才会伤及自身。
袁善见愣了一下,连忙起身行礼。
袁善见夫子。
皇甫仪善见,本应是你我二人随圣上同行,怎奈,为师这副残躯抱恙,只能停留于此养病。
皇甫仪让你留在此地陪我养病,无法御前随侍,委屈你了。
皇甫仪蹲下,亲自替袁善见换好琴弦。
袁善见夫子知晓善见脾性,最烦长途跋涉之事,更不喜阿谀奉承,能留下来,甚合我意。
袁善见况且,善见瞧这景致不错,在此抚琴引笛,岂不自在?
换好琴弦后,袁善见再次抚起琴来。皇甫仪起身踱步,望着那骅县的方向。
皇甫仪此地的景致,自是不错。离骅县倒也近,听闻那程止就要赴任骅县县丞了,你说桑夫人,她也会随行而来吗?
袁善见听到这话,停下了抚琴的动作。
袁善见夫子,她如今,已是程夫人了。
袁善见以学生之见,夫子就不要再惦记故人,以免徒增伤感。
皇甫仪叹了口气,挥了挥衣袖。
皇甫仪时至今日,琴声笛音犹在,真是“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呀……
皇甫仪我见你在路途中,频频往后看去,可是有惦记之人在随行队伍中啊?
突然被点破了心思,袁善见愣了愣。
袁善见夫子……
皇甫仪不陷世间情,谁知其中泪啊……
皇甫仪善见呐,有些人,是可遇不可求,可遇不可留,可遇不可有的。
皇甫仪你可明白了?
袁善见看了看自己被琴弦伤到的手指,良久才回答。
袁善见善见明白。
……
太平的假象,在这一天上午被打破。
队伍休憩,司岄悬正坐在马旁吃着馕饼,只见一名骑着马浑身血污的士兵滚下马来,跌跌撞撞的往这边跑过来。
司岄悬赶忙丢下手中的食物冲过去扶住那人,只听那人嘶哑的嗓子里传出来零零碎碎的信息,司岄悬凑近,却听出了令人吃惊的消息。
“骅县被困,请求凌将军支援。”
那人的声音与当年侍从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令司岄悬神经紧绷。
“孤城被困,请求圣上派兵支援。”
司岄悬突然反应过来,立刻将信息传递了出去派人请示圣上,得到旨意后。司岄悬与凌不疑立刻带兵前往骅县支援。
一路上策马驰骋,司岄悬都处在队伍的最前面,她想快点赶到骅县,避免悲剧的再次发生。
她冒着汗,不断地让马儿加速,赶了不知多久,到她感觉自己四肢快失去知觉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骅县的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