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阳王府。
“嘭!”上等的杯盏被狠狠砸在桌案上,温热的茶水溅满了司岄悬白嫩纤长的手,此时的她已怒火中烧,紧皱眉头看着来报信的侍卫。
司岄悬什么???皇兄真是糊涂了!!
说着,她急匆匆的站起身进入内室更换衣裳,又风风火火的朝宫中赶去。
恒阳王府的人都是有眼力见的,都大气不敢出,动作麻利的把马车套好了,车夫今天也没闲心思看街景了,感觉自己的赶车技术又高上了不少。
——东宫。
凌不疑……臣早就说过,那孙胜行事粗疏不堪重用,殿下为何还让其安坐东宫侍卫首领之位,行此大事呢?!
太子(东海王)可那毕竟是太子妃的堂兄啊……太子妃央求吾替其担保,吾也不好驳了太子妃的脸面……
站在门前的司岄悬听着,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
司岄悬兄长!你贵为当朝太子,你竟只为了太子妃的脸面着想??
屋里的二人都被突然推门而入的司岄悬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后又不约而同的舒了口气。
司岄悬任用亲友,却从不在意其才德,兄长,你可知哪怕是至亲,也有可能陷害与你!
太子此刻正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悔不当初。
太子(东海王)子晟,昭昭,吾知其为大错,快帮帮吾想想法子,这接下来……吾该怎么办啊……
凌不疑此事皆因王淳而起,殿下可曾问过他的意思?
太子(东海王)车骑将军他……他病了……
凌不疑病了?
司岄悬呵,这病的倒是及时。
凌不疑那楼太傅呢,他不会也病了吧?
太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太子(东海王)那倒没有,楼太傅说此事可大可小。大,吾轻忽职责,枉顾父皇重托,无御下之能;小,无非……吾一时不慎,失察弄丢了……
司岄悬此话是个人都会说,楼太傅给的应对之策呢?
太子(东海王)楼太傅让吾去求母后,请母后替吾请罪,父皇碍着母后,必定会法外开恩……
凌不疑那殿下以为,此计可行否?
作为天下孝子的表率,太子自然拒绝了这会连累皇后的办法。
司岄悬叹了口气,看向凌不疑。
凌不疑低着头,缓缓开口道。
凌不疑此事,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
凌不疑此话一落,殿门又被推开了,太子妃捧着糕点低着头进来,走到了凌不疑旁边。
脸上掺杂着欣喜与心虚。
太子妃子晟和昭昭也来啦?
太子(东海王)你来作甚?
太子皱着眉问。
太子妃妾也是担忧此事。
太子妃将糕点放在桌案上后,便开始劝说凌不疑出手帮忙,各种利害好处都被她端了出来。
司岄悬已经烦躁至极,她转头看着敞开的殿门,走过去要把它关上。
太子妃对吧,昭昭?
太子妃将刚走出两步的司岄悬叫住,语气尽是紧张。
司岄悬站住了,没有说话。
凌不疑若想解决此事的确不难,只不过,需要储妃帮殿下这个忙。
听了这话,太子妃欣喜若狂,连忙行礼。
太子妃只要能帮殿下的忙,妾身万死莫辞!
司岄悬转过身,盯着正低眉顺眼的太子妃。
司岄悬这不简单,储妃只要自向圣上请罪,说此事皆为自身过错,太子受了牵连即可!
太子妃抬起头震惊的看了看司岄悬,又看了看旁边的凌不疑,一脸惊慌失措。
太子妃这岂非……欺君……
凌不疑这是眼下唯一的法子,莫非,储妃不愿意?
太子妃求助的看向太子。
太子妃妾不是不愿帮殿下,妾只是……
程少商你们儿郎,怎能出了事情就推卸责任?
程少商的声音由远及近,凌不疑转身看向少商,司岄悬闭上了眼,满是无奈。
原来太子妃的后手在这……
凌不疑你今日不是休沐吗,怎么来东宫了?
凌不疑看向一脸心虚的储妃。
凌不疑东宫议事,你不便在此。
程少商一脸坦荡。
程少商是储妃请我来的,你为何要赶我出去?
太子妃慌了,急急忙忙解释道。
太子妃都是妾的罪过,妾想着,少商深受母后信任,处处为母后排忧解难,她这般聪慧懂事,定能为东宫出份力,是以特请她来……
凌不疑也无奈了。
司岄悬听了这话怒火中烧,正要开口嘲讽,被凌不疑拦了下来。
程少商还是一脸懵的看着此刻殿内的状况,什么都不清楚。
太子妃连忙把程少商带了出去。
殿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司岄悬兄长可真是挑了个好储妃。
司岄悬阴阳怪气的说完这句话便甩袖就走。
太子(东海王)哎!……
太子唤了一声,心情更加郁闷了。
太子(东海王)子晟……
凌不疑看了看太子求助的眼神,叹了口气。
……
司岄悬站在程少商与太子妃不远处,听着太子妃说着“陈年往事”。
她甚至提起了太子爱慕曲泠君,就为了得到程少商的同情。
凌不疑走了出来,站在司岄悬旁边没有说话。
他知道司岄悬现在巴不得上去扒了太子妃的皮,把她孙家一众拎到圣上面前去。
凌不疑一切交给我,你看好少商。
说完,凌不疑向前走去。
司岄悬看着凌不疑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太子妃听到脚步声,立刻就闭上了嘴,十分心虚的转过头。
程少商看着脸色也不太好的凌不疑,赶忙追了上去。
……
司岄悬派人传信回恒阳王府,今夜她要在宫中歇下。
休息怕是不能了,她一整夜都紧盯着东宫与少商的动静,一夜无眠。
程少商也不愧是程少商,她为了替皇后解忧,竟想到了伪造虎符的办法。
在司岄悬推门而入的时候,少商正手忙脚乱的将那刻印了一半的“虎符”藏到桌案下。
司岄悬拿出来罢,我还能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程少商像个做错事的孩童,委屈巴巴的拿出了那“虎符”。
司岄悬伪造虎符,少商,你可知这是死罪?
程少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程少商我…我只是想……
程少商阿姊……
司岄悬嗐……
司岄悬叹了口气,在程少商对面坐下。
她拿出了一个黑金的机关盒子放到桌案上,当着程少商的面打开了它。
程少商这是……虎符?!
程少商看着那静静躺在盒子中央的虎符,十分疑惑。
司岄悬这是司氏的虎符。
司岄悬还有一枚,属于凌不疑。
程少商的眼睛瞪的更大了。
司岄悬虎符一共四枚,霍家、司家一对,而剩下的一对便属于圣上。
司岄悬当有战事需要交予兵权的时候,圣上便会赐予领命出征的将军虎符,剩余一枚虎符就会留在圣上手中。
司岄悬拿起程少商刻制了一半的虎符,在手上把玩着。
在烛光的照亮下,她的表情如同蒙着雾一般,令人琢磨不清。
那刻制了一半的假虎符在她纤长的手指间翻动,桌案上的烛火也跟着跳起舞来。
如同巫蛊催眠一般,司岄悬慵懒的说。
司岄悬你可知,这虎符中有磁石,两枚虎符可合二为一?
程少商这才后怕起来。
程少商不…不知……
司岄悬笑了,放下手中的东西,轻轻的揉了揉少商的头。
司岄悬帮助他人无错,你错在不应将自己搭进去犯险。
她将桌案上的司氏虎符往程少商面前推了推。
司岄悬司氏与霍氏的虎符较特殊一些,但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你放心吧。
程少商愣了一下,慌忙摇头。
程少商不不不,阿姊,这使不得……
司岄悬直接将虎符塞进了程少商的手里。
司岄悬凌不疑也会这么做的。
司岄悬此番,不仅是为了你,更是为了皇后。
程少商呆滞了许久,才恍恍惚惚的接过那虎符。
司岄悬好了,早些歇息吧。
司岄悬站起身来,笑的轻松。她走到门前时站住了,侧过头说了句话。
司岄悬霍将军留下的遗物不多了,霍家的那枚虎符,便是最后一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