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中陪皇帝皇后用完晚膳后,司岄悬跟凌不疑一同出宫。
高耸的宫墙,仅靠着微弱的灯光和月光照亮。
梁邱起少主公,圣上没怪罪你未进宫就直接去办案吧?
梁邱飞怎会怪罪啊?少主公是圣上的义子,公主是圣上的义女,圣上怎么会忍心呢?
梁邱飞哎少主公,圣上没赐个手谕令牌什么的让我们想查谁就吵了他的家,大杀四方——
司岄悬你能小声点吗?
梁邱飞赶忙低下头一副认错的姿态。
梁邱飞那,到底给没给啊?
这次他倒是小声了。
梁邱起你当咱们还在战场啊?就知道打打杀杀。
司岄悬没头脑和不高兴。
梁氏兄弟纷纷看向司岄悬。
司岄悬挑了挑眉,一副“有本事你来打我啊”的样子。
凌不疑今日凯旋归来,圣上说功可抵过。
凌不疑但是关于这军械,圣上的旨意是再缓缓。
梁邱起那……咱们不再继续追查了?
司岄悬不查?那抓你来开刀行不行?
司岄悬给了梁邱起一脚。
不高兴表示有点委屈。
凌不疑我何时说过不查?
凌不疑偷换军械,乃我心中多年芒刺,
凌不疑缓不了。
说完,凌不疑独自向前走去。
司岄悬我说你们啊,还得再练练这儿……
司岄悬用右手食指指了指脑袋,然后转身追上凌不疑。
司岄悬子晟,今日我要回恒阳王府,便不与你同行了。
凌不疑点了点头。
出宫的时辰已晚,街上行人稀少。司岄悬独自骑着马走在大街上。
她很喜欢这样,看着繁华的都市,康健的百姓,幸福的小日子。
虽然是独自一人。
她摸了摸腰间的白玉玉佩,每日抚摸那玉佩上的三个字已成了自己的习惯。
这么多年,她从未将阿狸与阿狰搞混过。
哪怕她天天管阿狰喊凌不疑。
快到府邸之时,有辆马车从她对面驶来,与她错过。
司岄悬目视前方,并不在意。
风吹起了那马车的车帘,车内的公子往外一看,却看见了熟悉的容颜。
袁善见停车。
马车缓缓停下,袁善见从马车上下来,只看见了那女子骑着马的背影。
他看着她远去,然后在一座府邸前下了马,进了里面。
袁善见我们刚才路过的是哪家的府邸?
车夫公子,是恒阳王府。
袁善见竟是恒阳王府……
袁善见眯着眼看了会儿,重新上了马车。
第二日——廷尉狱
司岄悬打着哈欠,不疾不徐的走进廷尉狱。
她忽然看见一个士兵提着一个不属于廷尉狱的包袱。
司岄悬喂,就是你,拿的什么?
那士兵提着包袱行了个礼。
士兵安平公主。
士兵这是程府小厮送来的包袱。
士兵说是程家四娘子给少主公的。
司岄悬拿来给我瞧瞧。
那士兵递过来后便退了下去。
司岄悬一打开,里面是一团干草和几块布料。
司岄悬这布料是刚从布庄拿出来的……
她重新打包好,提着就去找凌不疑。
司岄悬子晟,你的专属包袱来咯——
一脚踏进屋内,将包裹递给了梁邱起。
司岄悬程家四娘子派小厮送来的,说了专门给你的。
司岄悬嗐,看看我,就没这种待遇啊~
梁邱飞公主您就别说笑了,多少公子给你送礼全给你扔了出去……
梁邱飞不过,这程家是要用银钱贿赂少主公不成?
司岄悬一看便知。
梁邱起在凌不疑面前打开了包裹,里面还是一团草跟几块成布。
梁邱飞怎么是一堆破烂啊?
司岄悬看看那布,那可是从布庄精心挑选出来的呢。
凌不疑拿起那布料,忽然笑了。
凌不疑这程家人,可真是一个比一个孝顺啊……
梁邱飞啊?
司岄悬给了梁邱飞一个爆栗。
司岄悬你有没有认真办事的?
梁邱飞我当然有啊!
司岄悬那你猜猜,那程家二房夫人葛氏有何产业?
梁邱飞有何产业……貌似不少啊?……
司岄悬算了。
司岄悬带人,查葛氏布庄!
到达葛氏布庄,梁邱起打算直接搜查,但是被凌不疑拦住了。
凌不疑查账簿即可。
不出片刻,梁邱起便带着账簿出来了。
梁邱起少主公,不出您所料,这布庄账簿果然有问题。
凌不疑接了过来看了几眼,然后递给了司岄悬。
梁邱起董仓管在这家布庄投下了八万钱,他俸禄低微,此钱定是赃款无疑。
这时,梁邱飞发现了盲点。
哦,是话题外的。
梁邱飞少主公还没扔了这程四娘子捉弄人的破烂啊?
梁邱起这程四娘子给我们这些,莫不是也想告知咱们布庄之事?
司岄悬正是如此。
梁邱飞我不理解。
司岄悬那你别理解。
梁邱飞再次耷拉下脑袋。
凌不疑干稻草,意指那日董仓管藏身草垛。
凌不疑而这碎布,则点明布庄。
司岄悬与我理解相同。
司岄悬耸了耸肩。
凌不疑当真有意思……
司岄悬确实,如此聪明又会大义灭亲的女娘,真是世间罕见。
梁邱飞这程四娘子绕了这么大圈子打哑谜,莫不是想卖我们个好?
梁邱起这程四娘子,是想让我们助她脱身吧?
凌不疑为何要助她?
凌不疑又看了看那块碎布。
凌不疑她怕是,早就为自己谋好后路了。
司岄悬我还挺喜欢这程四娘子的。
凌不疑你未曾与她见过面。
司岄悬别管。
梁邱飞这还是第一次听公主说对一个女娘有好感。
梁邱起那你还曾听过公主说对某位公子有好感吗?
梁邱飞也对哦……
司岄悬转头看了看还站在布庄门口聊天的两人摇了摇头。
司岄悬走不走?审人去了。
梁邱飞来了来了!
——廷尉狱地牢
鞭子鞭笞在人身上的声音不断响起,伴随着一声声惨叫与求饶。
司岄悬把他带出来。
董仓管你们……你们要带我去哪儿啊……?
梁邱起麻溜的把董仓管提溜了出来,这时一个刚刚受完审浑身血迹伤口的人从董仓管身边拖过。
董仓管被吓得浑身发抖。
梁邱起这个人好不识趣,少主公问他话,非要在少主公面前撒谎。
梁邱起我们少主公是一等一的聪明人,怎看不出他的花样?
梁邱起这不,赏了他膑刑。
董仓管这这这……
司岄悬就是,拿把刀从你的膝盖骨里捅进去
说着,司岄悬还从腰间掏出了一把短匕,手掌对发亮的刀面不断摩挲。
司岄悬然后挖呀挖呀——
董仓管被吓得捂住了耳朵。
董仓管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梁邱起这还算好的了,你听说过灌铅没有?
梁邱起直接把董仓管扔到了地上。
梁邱起就是在你眼睛上凿个洞,然后把铅灌进去。
司岄悬哎呀我还是更喜欢制人彘,砍断四肢、毒聋耳朵、挖下眼睛,放入一口缸中,再扔进茅厕,每日喂一顿别让人死了,那才叫一个爽。
司岄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直到那人说实话,才给他一死。
董仓管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梁邱起听了这话吞了吞口水,看了看司岄悬。
(公主这可比我玩的花啊)
司岄悬开门!
一旁的士兵打开了门,凌不疑便坐在对面。
从这个视角看,完全就是阎王殿既视感。
董仓管凌将军!凌将军!
董仓管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爬到凌不疑脚前。
董仓管凌将军,凌将军饶命啊!饶命!
凌不疑程将军已经恳请在下秉公执法,现如今不管你打什么算盘,都已经落空了。
凌不疑我此生最痛恨人撒谎,但凡遇到撒谎者,必厌之、杀之。
凌不疑拿起了葛氏布庄的账簿,重重扔到地上。
凌不疑如今葛氏布庄账簿已在我手,你竟敢还说谎话!
董仓管凌将军!凌将军我真是冤枉啊!
凌不疑来人。
一个一手血的士兵走了进来,正是刚刚给另一个囚犯做膑刑的那位。
凌不疑带下去吧。
董仓管哎呀——凌将军——我真是……
司岄悬子晟,还是我来吧,我这新开的刀刃,不知道生剜人肉如何——
说着,司岄悬把那短匕往董仓管身上划去。
董仓管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了!哎呀饶命啊——
走出地牢,司岄悬拿着一块手帕边走边擦着手。
司岄悬早知道他那么不禁吓,我就不准备那么多刑具了。
司岄悬浪费时间。
凌不疑背着手,慢悠悠的走着。
司岄悬这地牢真是……芳香四溢啊,我再也不来了。
凌不疑看她那嫌弃的表情,将自己的手帕递了一方给她。
凌不疑回去沐浴更衣,下次别再跟着来了。
司岄悬没必要,你派人多打扫打扫便是。
凌不疑无语。
司岄悬我预计此事牵扯甚广。
司岄悬且,我有几个怀疑之人。
凌不疑何人?
司岄悬当年,我阿父与我阿母交谈时,我曾偷听到一些。
司岄悬偷换军械之事,我阿父与圣上商谈过,且与圣上说明了他怀疑之人。
司岄悬我只能说,雍王父子,需得多加观察。
凌不疑可有依据?
司岄悬所有线索,皆在我阿父手中,不过现在也无从考证了。
司岄悬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凌不疑……若是有蛛丝马迹,我派人送到恒阳王府中。
司岄悬也好。
时辰尚早,司岄悬便到了街上闲逛。
走着走着,她便看见了卖糖葫芦的小贩。
上一次吃糖葫芦,还是小时候了,是那次在孤城过的灯会,她还买了个糖画。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过过上元节。此后的灯会,她都跟凌不疑一起站在宫墙上,静静的看着街道上的繁华、百姓们的快乐。
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看到人们都回家的时候才走。
一直这样,年复一年。
也不知道今年会不会有所不同。
走到了田家酒楼,她便在楼上寻了一个视野开阔的位置喝酒。
她感觉这都城的灯会,属实是缺了点什么。
她向小二要来笔墨纸砚,写下了几句话,叠好,让小二交给他们老板。
司岄悬只说是恒阳王之妹所写,让你们老板不要声张。
小二听到恒阳王的名号,立刻乖乖跑去找老板了。
田朔袁公子,今年这上元灯会若是能有您大驾光临,那可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啊!
袁善见不敢当,闲来无趣,若能寻得一处视野开阔之地览这都城繁华,也是不错的。
小二跑进来纸条递给了酒楼老板,并在老板耳朵边细声说了司岄悬的嘱咐。
袁善见瞧见了那字,十分娟秀,定是女子所出。
看着老板思考的模样,像是鬼迷心窍一般,袁善见开口问
袁善见不知是何事令老板烦忧,如若可以告知善见,或许善见能帮忙权衡一二。
田朔噢……是这样的,小二刚刚拿来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上元灯会,若酒家开办灯谜大会,定能收入更加。”
田朔小二说,那人要他说这是恒阳王之妹给的纸条。这世间谁人不知恒阳王之妹是今年圣上刚晋封的安平公主,且不论这提议者之人身份真假,只是这提议……
袁善见扇了扇手中的羽扇,走到了窗前。
袁善见此提议甚好。
袁善见灯谜大会,我愿参与。老板也能以我袁善见的名义宣传。
袁善见如此提议,有益无害。
酒楼老板一听这话,直接笑开了花。
田朔是是是,袁公子说得是!我这就早早命人去准备,届时请公子定要莅临小店!
袁善见笑了笑,做辑告辞。
走出房间,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果然找到了寤寐求之之人。
袁善见天气渐冷,女公子还是少喝冷酒为好。
袁善见径直走至司岄悬对面坐下。
司岄悬是你?
司岄悬我早已习惯喝冷酒,即使是极寒之日,我也是喝冷酒过活。
袁善见酒逢知己千杯少,一醉再醉忘烦忧。
袁善见上次一别,女公子还未曾告知在下姓名。
司岄悬我记得……你是叫袁善见?
袁善见正是。
司岄悬哦。
司岄悬我记不清了。
袁善见之前只有其他女娘追着他喊“善见公子”的份,被人忘记姓名?这还是第一次。
袁善见有些惊讶,他摇了摇羽扇想掩饰自己的慌乱的内心。
司岄悬能在此处相遇,也算是我们有缘。
司岄悬拿起佩剑,打算离去。
她转过头,看向袁善见的眼睛。
司岄悬如若还有下次相遇,我便告知你我的姓名。
看着女子渐渐走远,袁善见眼睛里亮起了“必胜”的光。
袁善见有缘无缘,不在于你,而在于我。
袁善见只要我想,我们便是有缘。
……
回到府中,不到一会儿便收到了董仓管的口供。
司岄悬许尽忠……我到要看看,你有多忠诚。
司岄悬写了一张字条交给那来送口供的黑甲卫,让他亲自交给他们少主公。
上面写着,“上元灯会,如常相约。”
随后,她便去沐浴更衣了。
洗去那廷尉府地牢的味道。
恒阳王府冷清至极。
做完这一切,她走到祠堂,望着如山的长生牌位喃喃道
司岄悬阿父,阿母。
司岄悬昭昭终于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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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昭昭跟子晟差不多,都是面对爱人疼到骨子里,面对敌人疯批至极。她自责了一辈子,背负着过去过了一辈子,其实她精神不太正常……
(袁善见:没事我娶她!!!)
后面家人们可能会看见她跟个变态一样,特别是子晟复仇那段。
得了吧,我努力不让她跟着子晟去流放,让她留在都城照顾兄弟的女人(嫋嫋)
我写故事总是很慢很慢,因为我不想让昭昭在这个故事里面太突兀。
感谢大家的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