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劫（客邪整修版）

吴邪第一人称视角，是我不太想写的关于长生的话题，但是我思来想去觉得这个话题很配客邪

未整修版本在LOFTER发布于6.27 18:05

张海客疯了，这是我在重病醒来第一次想骂人。我以为在挽留我的命这件事上，现代技术医学和古中医那些神丹妙药已经是使尽了所有的法子，张海客却突然说还有别的办法。

我听这话只觉得心下一凛，抬起眼看着站在我病床前的两个姓张的，只觉得心累。我看着闷油瓶因为听到这句话而想到了什么时眼里的一瞬间燃起的一丝希望，但他保持着的沉默无疑向我表明了这肯定不是什么我能接受的办法。

张海客也诡异的保持着沉默，我已经不想问他俩了，而且我想我可能已经心知肚明了。这几天来的人中有小花，黑瞎子，王盟，黎簇……有很多很多人，他们陪我几乎走过了半生时光。但在留下我的命这件事情上，没有一个向我妥协。但他们越沉默，我反而越明白那个张海客所说的什么“办法”。

无非是他想要我长生。

我是抵触长生的，我这半生差不多可以说都毁在了长生这个话题上，每个人都知道，都清楚。但现在，为了让我活下来，没人再去考虑这件事了，只是为了让我活下来。

我也不想同他们理论了，干脆保持沉默的状态。我知道他们都在和张海客一起讨论那个所谓救我的法子，我心里有数，我现在的状态差的要死。但这种时候，我反而面上表现得愈发平和，就连眼睛也淡得像水。

张海客再来到我病床前的时候，我连睁眼都懒得睁了，倒也不是我真的生气到与他耍性子，而是我已经病入骨髓了。

张海客走到我旁边，伸出他的手将我没吊针的那只手握住，一股暖意顺着他的手传来。张海客的手在抖，我不知道他是累的还是因为那个法子而为难。我轻叹一声，终于睁眼。看见张海客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有些想笑，我也确实那么做了。张海客瞪了我一眼，我就说“我都要死的人了，你让着我点让我嘲笑嘲笑也不会怎么样。”声音带着点笑意，是张海客记忆里我最美好的那几年年纪时候所拥有过的语气。张海客的手僵了一下，像是有点恼了似的开口“你不是说祸害遗千年吗，你这还没到千年呢，别瞎说什么死不死的。”他停了停，又补了一句“你不会死的，吴邪，肯定不会的。他妈的沙海十年你都没死成，您老福大命大着。”我又笑了，但张海客说完这句话很严肃的看着我，偏偏眼睛流连在我身上却像是在勾勒我在他眼中的轮廓一样，我察觉到我的笑容也僵了一下。我承认那一瞬间我再一次妥协了，我选择向张海客缴械投降。

“张海客，带我去香港吧。”我听见自己这么说，看见张海客突然抬头时眼中惊讶的神色。“张海客，试试吧，那个法子，我同意了。”张海客猛的站起来，我被他吓了一跳，但转眼我又笑起来了。这个傻子，我突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在等我开口同意。

张海客提出那个法子肯定是带了私心的，他不想要我死到比任何人都要热切，但他在这种事情上竟然出奇的死心眼。我不说，他就也和我一起不说，直到我亲自和他说同意才带着我去试那个法子。

张海客这趟来怕是打算强行把我带走去香港，所以才欲言又止的，他显然没想到我能松口和他一起去香港，去往那什么见鬼的长生。但我松口了，张海客也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我心想去就去吧，几十年这么苦都熬过来了，再留个百八十年也不会怎么样。

张海客连夜带着我坐飞机离开了北京，等我到了香港，浑身上下只觉得累。张海客早叫人备了水和药，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细嗅着屋子里的味道。这两年我的嗅觉虽然养好了一些，但总归不是当初。但我此时却清楚的嗅到屋子里扑面而来的苦药味道，是我讨厌的那种苦。

我泡在热水里，张海客站在我边上，我余光瞄了他一眼，他手有些抖。“张海客，你可悠着点。”张海客捧着那用来刺青的一碗水没动，他低垂着头，清清嗓子开口道“吴邪，这样对你是不是不太公平。”我回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心里寻思着这是色令智昏了吗，什么时候张海客这么矫情了“你第一天知道？没关系，我自己寻的不开心，别好像你负罪感很大似的，再磨蹭下去我说不定就改主意了。”张海客听这话低声骂了一声什么，然后走到我身后。

我想，我可能是会后悔的，但是为了等我的人，后悔又能怎么样呢。我嗅着房间里只浓不淡的苦药味，意识逐渐昏沉下去，最后迷迷糊糊睡了下去。

我似乎很快又转醒过来，外面天才刚刚亮了一些。张海客趴在床边休息，他很累了，呼吸都是沉的。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但显然药效明显，长生的枷锁被张海客和我亲手拷在我自己身上。麒麟血的作用达到了从未有过的效果，疯狂修复着我的身体机能。我坐在有些昏暗的屋子里，默默看着张海客。我此时的手好像有点发烫，触到张海客的纹身位置时，那一段梵文若隐若现，巧合般的是那句不道离情正苦。离情正苦吗，我垂头低声笑出声，眼睛眯起来。

我真是自己寻不开心，我笑着笑着叹了口气。张海客依旧没醒，我看到他手旁放着的纸，抽出来看，是盛开的藏海花，右下角写了个吴字。我又一张张往后翻，每一张都是藏海花，不同状态下的藏海花，我反应过来这估计是张海客犹豫的纹身纹样，他大概用了第一张，只有那一张写了我的姓氏。

我坐在窗边看着张海客发呆，突然之间外面天光乍现，我鬼使神差地想起一位算命的老先生说过张海客有一劫，当时我还当笑话听，现在看来确实是劫。我俯身笑着看着张海客睡着的侧脸，我觉得我没错，张海客确实疯了，为了我彻彻底底疯了一次。他不惜一切，把我带回了这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