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神探大战

这些日子的晚间都是方礼信与唐如薇一起在西九龙巡视，走遍了大大小小的街道规规矩矩的穿着警服，并肩而行，偶尔会遇见几个地头蛇一样的人物。

　　每每都是唐如薇冲上去狠狠地要给他们些教训，最后让他们真正老实的还是方礼信。

　　那必然啊。

　　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家家徒有蛮力，年轻俊朗的警官碰到事情时丝毫不让步，看着从自家师傅嘴里说出的香港法律，掷地有声，连她都忍不住的想要给他拍掌叫好了。

　　方礼信看着她莽莽撞撞的样子也会叹一口气，就见唐如薇扶着自己的警帽起身，冲着方礼信扬起了干净的笑意。

　　手腕因为拽地而划伤。

　　见师傅盯着自己的手腕看，唐如薇这才感觉到吃疼，有些惭愧的低下了脑袋。

　　一同坐在了石路的阶梯上，方礼信坚持去药店买了药，难得坐下来的闲散时刻先用棉签为她消毒，还会轻吹唐如薇手上的伤口，让她的心也跟着一起麻麻的

方礼信“如薇，我是说你以后不要那么莽撞了。”

方礼信“抓犯人是警察的责任可是身为我的徒弟，保护你也是我的责任啊。”

　　方礼信的温柔随着晚风一起让唐如薇享受着这一刻的惬意，因为他的话有些发愣，冒红了耳根。

　　垂下眼睛之际方礼信可以在这个视角看见她耳下的伤疤，并不见好，却像是蜿蜒下来的彼岸花瓣一般潋滟刺目。

　　方礼信想起她耳后温热的血一点一点的渗出，这场案子，到底留下了一些什么，这像是刻在她身上的烙印，方礼信知道这一道是为自己留下的，不知道为何他格外的喜欢这道伤痕。

　　仿佛这道痕迹便在彰显着，她是自己的信徒，至少那一刻她愿意奉献自己的生命为他臣服，挡在他的身前为他去厮杀。

　　注意到了方礼信的目光唐如薇不由自主的伸手将伤口捂住，没有女孩子是不怕丑的，她也不喜欢自己这道伤疤，像是一只细长的虫子一样。

唐如薇“师傅，不要看它了，我知道不好看就像是一条蜈蚣一样的。”

方礼信“好看。”

　　方礼信认真的看着唐如薇的眼睛反驳着她的话，眼底有一丝按捺不住的疯狂。

方礼信“如薇，谢谢你那天的勇敢。”

方礼信“我后来也听说了，欧阳那天的脾气不是很好，你受委屈了。”

　　委屈倒也说不上是什么委屈，唐如薇自知自己还生疏的，需要鞭策也需要指教，更何况当时的自己确实满心的担心方礼信，唐如薇也觉得这是自己的错。

唐如薇“不是，欧阳长官说的没有错。”

　　唐如薇也不再躲避方礼信的目光，抬起眼睛看向他。

唐如薇“从我进入o记的第一天开始，师傅就一直很照顾我从我第一天报道，您注意到我的伤口，递给我的第一个医疗箱，再到办案时对我的教导，教会了我非常多，也保护了我很多。”

唐如薇“而我也应该保护你的，我很早之前就告诉自己了，只要师傅开口，阿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最忠诚的信徒，就这样自己走入了他的圈套，轻易的相信了自己伪善的外表。

　　如果有朝一日唐如薇发现自己就是一个魔鬼呢。

　　不。

　　她不会发现，方礼信暗暗的告诉自己。

方礼信“不用赴汤蹈火，阿薇，你很聪明，也让我有些好奇那天你是怎样想到来卢江的后厨找到我。”

　　最终话题回归到了案情上。

唐如薇“虽然我不愿意相信，一个父亲会对自己的女儿下这样的毒手，但我自己也回想了案件的点点滴滴，其实卢江的话最奇怪，父母爱子计之深远，可卢江的话里，都是责怪。”

唐如薇“几乎把自己后半生之重交付给了这样年纪的孩子，他说的话里，只有自己，我觉得很奇怪，正好碰见了路人聊这件事。”

唐如薇“说起卢江对自己的女儿很不好，小姑娘几乎就没过一天的好日子，我原本已经晕头转向了，师傅你知道的河柸路太大了我没有什么时间，如果我不按着这个线索去看看。”

唐如薇“我怕再找不到你。”

　　每每想到那时候的自己唐如薇的眼泪会不争气的掉下来，然后低下脑袋看着地板哽咽的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了，眼泪砸在了地上。

　　方礼信拿出了面巾纸一点一点的为唐如薇擦去眼泪，动作缓慢而轻柔，原本就矜贵的面上眉头微微皱起，像是露出了心疼的情绪。

方礼信“不用害怕了，现在，我就在这里阿。”

　　他说着这样有温度的话，可方礼信知道自己的心是冷淡的，如何关心别人，担心别人，产生与人相通的情绪，他根本不懂。

　　方礼信能知道卢江是凶手，那是因为他闻到了卢江身上的癫狂还有血腥味，看着他装模作样的样子，方礼信想起了自己那疯子一样的母亲。

　　可唐如薇和自己不一样，总是和自己不会一样的。

方礼信“阿薇，你的父母一定对你很好吧。”

　　唐如薇点着脑袋眼睛红红的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听了方礼信的话还是点了点头，他们坐在这里吹着夜风也是唐如薇最为舒坦的时刻了。

　　完全放松的环境，完全相信依赖的人，他的师傅温柔又正派。

　　唐如薇在方礼信的引导之下，也带着怀念和方礼信分享了许多，小时候爸爸给自己做的红色风车，迎风会发出沙沙的声响，妈妈给自己买的小熊饼干，她总是喜欢先咬下耳朵，当时的唐如薇喜欢坐在爸爸的肩头看整个九龙西，她是人群里最高的人看的也最远。

　　听着爸爸介绍着热热闹闹的人间烟火，吃着地地道道的小食才欢喜，妈妈会让她喝着水壶里的水，擦着她额间的细汗。

　　方礼信听着唐如薇的话，还小的时候他就会想，是不是每个家庭都和他的一般破碎，如今他看着唐如薇就似是和自己截然不同的人生，却也在此处交替。

　　直到说到了小学，那个背着书包上学的晴日，唐如薇难得的顿了顿。

方礼信“如今你到了o记，成为了这么了不起的警官，他们一定很为你骄傲吧。”

唐如薇“是阿，我无数次的想过，如果爸爸妈妈知道我成为了警官会有多骄傲。”

唐如薇“只是他们再也无法看到了，西九龙人员混杂，他们遇害的那天其实我也在，只是我太小了什么都做不了，等我再一次找到他们，已经无力回天了。当时我没能保护好想保护的人，我一直很后悔，如果我再强大一点就好了。”

唐如薇“师傅，我不希望自己永远是保护不了身边人的小孩。”

　　止不住的血液一直没有消失在唐如薇的记忆里。

　　直到方礼信伸出了手抱住了她，她安安稳稳的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则不住的像是哄孩子一样的轻拍着她的后背，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告诉着唐如薇。

方礼信“不会了，阿薇，你长大了，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一个人了，我就还在这里好好的，不是吗。”

　　方礼信的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像是刚晒过的被子一样干净舒心，他总有一种温柔而强大的感觉，这一刻唐如薇愿意去依靠他，说出自己不能同别人说的，说出自己压在心底的感受。

　　唐如薇舍不得放手，也会用自己轻柔的嗓音问道。

唐如薇“那师傅，你的过去呢，又是怎样的，可以和我说说吗。”

　　感受到了他一瞬间的僵硬，身体发出的信号骗不了人，唐如薇又将他抱的更紧了一些，像是在卢江的刀下，她不愿意放手，反而更更紧的护住方礼信。

　　如果不愿意，也没有关系，希望可以保护着你，走近你，是我的事情。

　　唐如薇如是所想，她拥有一副善良的好心肠，对待爱人有包容也有宽容。

方礼信“好。”

　　声音低沉响起方礼信最终还是没有拒绝袒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