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情篇十二

她爹多少日子都不回一趟家，她妈就一个连一个的生，家里的活儿全都是她一个人干的。她一走这活儿没人干了，全落他妈身上了。你看那女人哭得挺真的，其实心里头恨得很。”

“这么说，鹿悠茗也没上过学？”

“上啥学啊，那城里来的老师上门找了好几次，她妈死活不愿意，那人家有什么办法？这眼看姑娘二十了，该嫁人了。但她妈可没打算放她走，就想留着替她干活儿。”村支书叹了口气，似是替鹿悠茗抱不平，“叫我的话我早就跑了。”

从周海民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其实在他家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听周松他妈哭。得到的消息差不多，周海民夫妇也说不知道两个人什么时候有的交集，周松临走之前同样没有一点异样。

八

凌晨五点，张野被汪世海的夺命连环扣叫醒。鹿悠茗手机里的所有数据都已经被恢复了。

鹿悠茗的微信账户，就是以“折翼的雀”为昵称，除了工作群外，只有两个好友，一个就是周松，另一个是网名“翱翔”的人。她与周松的聊天并不多，都是些关心中午吃没吃饭的话。但她与“翱翔”有大量的聊天记录，且时间集中在午休时间。不过奇怪的是，根据警方的调查，“翱翔”这个微信号的持有者就是周松的小号。

2013年10月28日

翱翔「今天过得怎么样？心情还好吗？」

折翼的雀「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翱翔「那他呢？」

折翼的雀「他昨天晚回来十分钟，不过是给我去买花了」

翱翔「还是满天星吗？」

折翼的雀「嗯，这是属于我们两个的密语」

……

2014年3月7日

翱翔「我看了你新开的文章，很精彩」

折翼的雀「你知道我不喜欢的」

翱翔「为什么不去写你喜欢的？」

折翼的雀「他不喜欢」

翱翔「？」

折翼的雀「他不想让我想起以前难过的事」

……

2016年2月14日

翱翔「情人节快乐！」

折翼的雀「我觉得他变了，他好像不爱我了」

翱翔「为什么这样觉得？」

折翼的雀「没有为什么，我只是害怕他不爱我了」

翱翔「我相信他会永远爱你的」

……

2017年9月16日

折翼的雀「他真的不爱我了，他忘了今天是我们相遇的日子的纪念日」

……

2018年7月21日

折翼的雀「他出轨了！」

……

2019年4月30日

折翼的雀「我想离开他。我们见面吧」

翱翔「好」

……

张野一点点地翻看他们的聊天记录，他们从2013年10月就开始联系了，但是聊天并不频繁，也没有暧昧的意味。自从2018年7月21日鹿悠茗说发现周松出轨以后，两人的联系才密切起来。

两个人扮演着四个人的角色，为什么？

第二天上午，秦安然没有去局里。但各方的消息差不多都集中到了张野手里。关于这起案件的一个个小点都已渐趋明晰了，但把这一切穿成串的那一条线却始终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