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盼发了烧,没过多久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边伯贤像是抱孩子一样将她抱进医院,先叫护士帮她脱掉湿透的裙子换了一身病号服,再安静地抱在怀里挂号打点滴。
修长的大掌握着纤细的点滴管,试图将里面的液体暖热。孟昭盼的头就轻轻靠在他的肩上,他只要微微垂下眸子就能看见她恬静的睡颜。
边伯贤从不否认这个女人长得漂亮的事实,甚至学生时期在他们相识之前他就知道她,比她注意到自己时更早。
那时候他很刻苦,上课与兼职的闲暇之余也泡在图书馆里看书。一个人坐在最里面靠窗的位置,身着白衬衫沐浴阳光的模样不知捕获了多少女生的目光。
看书看累了,他就偏过头看窗外的景色放空自己。直到那天,他无意间看见传闻中嚣张跋扈的公主病大小姐鬼鬼祟祟地抱着一堆东西,做贼似的翻过学校后门一面废弃的矮墙,不小心崴到脚又不能发出声音引到别人注意,只好捂着自己的嘴疼得金鸡独立到处乱跳。
那副滑稽的场面直到现在想起来也能让他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
随后再望过去,又见那女孩儿大大咧咧坐在地上,没一会儿,一群逃窜的小野猫试探性地来到她身边,吃她投喂的食物。
自此之后,女孩儿因野猫的亲近而露出的餍足的笑容也成了边伯贤眼中的风景。那时候的他永远也想不到,在以后的无数个艰苦日子里,支撑着他咬牙挺过去的,正是那个灿若星辰的笑容,那个单纯美丽的女孩。
想此,边伯贤眸子彻底暗了下来,看着自己肩膀上的小脑袋,动情地滚了滚喉结,一寸一寸向她额头凑近。
“边总!”
在薄唇即将碰到之时,一道熟悉又让人恼火的声音将他生生拦住,像干了什么道德败坏的事情,他急忙坐好拉远了距离,这才满眼幽怨地看向声音的主人。
——江承。
江承刚打完点滴,一只手指按压着手背上的棉签,正想走出医院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定睛一看,这不就是最最亲爱矜贵的总裁吗?不过身旁那个女人是谁?难不成是总裁夫人?
于是好奇心害死猫,江承抱着作死也快乐的心理来到了总裁大人的面前,第一眼就迫不及待地看向那个能融化万年冰山的大勇士真容。
然而……
“孟、孟姐??”
孟昭盼下意识动了动,察觉到动静的边伯贤立马轻抚着她的头发,让她安心睡,随后又一眼刀飞去,江承急忙闭上了嘴。
按理说,现在这个情景,有脑子的都知道应该默默退去不打扰两人独处,可是江承刚走出一步就察觉不对,转过身来一屁股坐在边伯贤旁边的空位,负荆请罪:
“边总,今儿一大早您还在开会的时候孟姐就来您办公室等您,本以为您还有十几分钟就结束会议出来了,我就请假回家让小李给我代了个班,没想到后来您直接出公司了,小李又不知道孟姐在里头,所以……”
江承不敢看他表情,低下头双手合一一副英勇献身的样子:“我也是刚刚听小李说孟姐一直在里面,下午才出来,所以…可能孟姐在里面睡着感冒了,亏待了总裁夫人我真的罪该万死!”
闻言边伯贤只是微抿着唇,目光从他身上移到孟昭盼脸上,大约看了好几秒才缓缓看向点滴瓶。
他想说他跟孟昭盼不是那样的关系,就像之前因为女孩的死皮赖脸而常被人误会关系时他总会不厌其烦地辩解那样,可是现在他张了张口,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想解释。
甚至刚因为知道由于江承的疏忽导致孟昭盼生病而燃起的怒火也被那声“总裁夫人”而浇灭,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生气是因为她,被取悦也是因为她。
他总会被她轻而易举地影响到,无关乎时间距离,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真的令他讨厌,可面对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竟然第一次不想反抗,甚而有一种在她编织的密网中,沉溺至死的冲动。
“以后她的事情第一时间汇报给我。”
边伯贤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输液管,将声音压得很低,可能是不想看见女人醒来又对他张牙舞爪满眼防备的模样。
“没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