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5 【重温旧梦】照顾

那天晚上，伊德第一次感受到了人类的体温，相对起那毯子一样的雪堆，男孩儿的体温是那样灼热，一直灼热到他的心里。

　　男孩儿今年八岁，家在海边的一个小县城里，只要从家中往窗外一望，就能看到无边无际的大海。他的父母常年在外地出差，所以很少回家一趟，他自己一个人住着那小房子，每天上学和回家两点一线，有时也会出海打鱼。

　　他抱着伊德回到家中，把他轻轻地放在了浴缸里，脱去了他的衣服，打开了花洒，用温水淋上他的身体。

　　“水温合适吗？”说着，他把沐浴露涂抹在伊德身上，浴缸里很快便挤满了泡沫。

　　伊德见到这些泡沫，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见伊德久久不说话，男孩儿瞟了一眼伊德，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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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还是不说话。男孩儿开始有些烦躁了。

　　“我叫颜希，”他再次打开花洒，冲去伊德身上的泡沫，“你叫什么名字。”

　　又是久久得不到回复。

　　直到这时，娄云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带回家的这个小乞丐，大概是个聋哑人。于是他便不再说话了。

　　思忖之间，伊德身上的泡沫也彻底冲洗干净了。此时的伊德，在灯光下的身体白得发亮，比任何一个女孩都要更显得娇嫩。

　　娄云熙吃了一惊，这小乞丐就好比紫砂壶，冲水前平平无奇，冲水后便会变得光滑而发亮。他连忙拿了一套衣服给他套上，不过衣服偏大，就好像套上了一条裙子。

　　穿好衣服后，他又拉着伊德走出浴室，从厨房里拿出了一块面包，递给了伊德。

　　伊德只是诧异地望着他，并没有接过面包。偶然间，他看见了餐桌上的鱼缸，一条金鱼在水里游来游去。于是他高兴地跑了过去，一把举过鱼缸，就连鱼带水一齐倒进了嘴里。一眨眼的功夫，鱼缸里便滴水不剩了。

　　一旁的娄云熙惊得下巴往地上掉，他连忙跑过来夺过鱼缸，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伊德。

　　随着咕咚一声，伊德的喉咙蠕动了一下，金鱼便顺溜地滑进了食道。他冲着娄云熙眨了眨眼，又长大了嘴巴：

　　“啊——”

　　娄云熙瞬间会意，他赶紧从冰箱里拿出了几条金枪鱼。刚要放进蒸炉里，却被伊德一把夺过，两手捧起就咯嘣咯嘣地生吃了起来。又是眨眨眼的功夫，鱼只剩下骨头架子，他还不忘舔了舔唇边的血，接着又长大了嘴巴：

　　“啊——”

　　一番折腾下来，冰箱里的冷藏鱼便所剩无几了。娄云熙擦了擦汗，看着空荡荡的冰箱，开始心疼自己这些天的劳动成果。

　　“唉，你知道冬天打鱼有多难吗。”

　　他看向伊德那双纯净的眼睛，叹了口气。

　　“明天就把你送到警局去吧。”

　　他去上学的路上，每天都会经过警局。这小乞丐的父母说不定还在找他，今天就当是见义勇为了。

　　随后，他把他抱进了自己的房间里，放在了床上，并用厚实的毛毯包裹住他，然后自己只拿了两条毛巾被，便睡下了。

　　床稍微有点挤，但伊德很快便入睡了，并且睡得十分安分。娄云熙房间的窗户可以直接看到大海，冬天海边的浪花已经结了冰，在月光照耀之下，有着一种别致的美感。

　　娄云熙看了一眼入睡的伊德，长期以来心中的那片空虚似乎被什么东西填充了，或许把小乞丐带回家并不只是为了行善。他想着，如果父母当时能再给自己生个弟弟该有多好，他就不会空虚到随便一个路边的乞丐也能带回家。

　　“哈哈。”

　　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