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少庄主的未婚妻子乃威远镖局千金蒲氏
虽是女子,却也有几分身手,更何况、威远镖局临海而处,蒲小姐难道竟不会泅水?
若会,又怎么可能浮尸于荷花池呢?
带着疑问,明月业来到了蒲小姐待嫁的闺房
水榭楼阁,风景倒是极好
只是……
拨动了两下门前复杂的机关锁,明月业摇了摇头,抬眸间已然跃上屋顶,掀开了几片瓦,如同燕子一般跳了进去。
房中红绸锦缎还没有拆,一片喜气洋洋的红色里,素白的床榻格外显眼
再来,便是屏风隔断后的嫁衣了
挑花绣片百褶裙,其上坠着满满的秘银装饰
诏族对银饰有不一样的情感
传说美丽之神仰阿莎既为金银柱所生,而金银既是“美神之母”
创世之神用黄金铸造了太阳,用白银铸造了月亮,白银是月亮的代言,每一次的披戴银饰都是一次月亮之祭。
故而出嫁盛装上的银饰是他们对月亮的崇拜
再加上头冠和厚重的银项,这一套嫁衣的分量委实不轻。
只是……
明月业拉了拉裙摆,啧啧叹气
这裙口未免太小了吧
想来若是穿上,也只能碎步行走
十年杀三人,三人皆穿嫁衣而亡……
究其一切,这根源真的在石榴裙上吗?
或许,他们可以来一出引蛇出洞
这厢,明月业正沉思着
忽而,后背一道劲风袭来。
仓惶间,明月业连忙侧身躲过,紧接着反手一抓一拧,借力打力、一个旋步跃到对方的身后,稳稳地将对方的手扣在了背上,反制了住。
“孽障,你跑不掉了!”
男人还在叫嚷着,声音里说不出的亢奋,明月业一眼打量过去,刚想赔罪,却忽而发现,这人的神智似乎有点问题。
这是一个约摸四旬左右的汉子,邋里邋遢、头上带着一朵红花,嘴里翻来覆去的都是一句话,甚至脸上带着不正常的诡笑。
郭坤?
明月业皱了皱眉
他想起了卷宗里采莲庄庄主痴傻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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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下
终于聚首的四人看着屏风后的石榴裙面面相觑
庸庸喏喏的少庄主郭祸,虚有其表的庄主郭乾,疯疯癫癫背着骷髅夜袭的郭坤
采莲庄的水真是有够浑的
“西南八卦门?”
明月业秀长的眉毛不由得皱起
他的地盘便是在西南一带,只是他已多年不亲自出手了,对八卦门知道的也并不多
不过从下午郭坤的招式倒是也看出些许
郭坤的步法乃罗汉乾坤步,掌法颇有几分八卦形意拳的架势,只是未得精髓,像是......
电光火石之间,明月业想起了自己使游龙踏雪之时,这郭坤莫不是也是在模仿
若是这样,那么他所模仿的人是谁就显而易见了
“不管怎么说,关键还是在这嫁衣上。”
李莲花那一双圆溜溜的眸子边说边滴溜溜的转悠,活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明月业瞥去,两人视线相接,一瞬间有什么在两人的眼睛里闪过,旋即明月业接过话茬继续道
“是啊,凶手十年杀三人,都是身着嫁衣的女子,我在想若是有人充当诱饵的话,说不定......”
言尽于此,其他两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何况明月业语气里的引诱丝毫都没有掩藏,说完这话更是和李莲花齐刷刷的朝着笛飞声看去
方多病是反应慢,但又不傻
此刻翘着嘴角,头点得跟拨浪鼓似得,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
顶着三人热烈的注视,笛飞声先是一愣,随即皮笑肉不笑的道了一声。
“好主意啊。”
李莲花闻言还在继续忽悠呢,然而深知笛飞声脾性的明月业却是暗叹一声不好
果然,面对李莲花的恭维笛飞声是悍然不动,冷冷道了一声
“查案与我无关!”
说着,默默扯过明月业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李莲花挠了挠鼻尖,认命的叹了口气
他也知道,若是笛飞声不愿做的事谁也强迫不了,转头、李莲花的视线落在了左侧的方多病身上。
方多病只觉得背后一凉,目光从石榴裙上收回来,轻笑着摇了摇头。
“想来咱们四个大男人谁也不愿意穿上这石榴裙,公平起见,猜拳吧。”
猜拳……
李莲花瘪了瘪嘴、明月业则是笑而不语
四人一同出手,猜了两局才分胜负,其结果更是显而易见
李莲花咂舌叹息,他就知道!
笛飞声与明月业的默契自然非比寻常,连着两局,他们二人出得都是相同的,方多病那个搅屎棍,更是不用提了,还傻乐呢。
看着李莲花一脸无奈的走向石榴裙,明月业终究是心软了,抬手扯住他的袖子,对上他疑惑的目光淡淡道。
“要不我来……”
“你来?”
笛飞声冷冷的从牙缝里抛出这两个字,原本挂在嘴角上体面的笑容消散,脸色莫名低沉了下来。
李莲花不愿穿女装,明月业便替他穿……
这个认知不断回荡在笛飞声的脑海里
他抱着那柄横刀
任由刀柄上的玉佩扫过他的手,晚夜微凉、笛飞声的手指一点点的收紧,关节失去血色,开始泛白。
明月业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李莲花却是赶忙拦在两人之间,讪讪道。
“我来、我来,愿赌服输嘛。”
气氛有些微妙,方多病也不多言
直到李莲花穿好,踏着小碎步从堂后走出,明灭的烛火下秘银闪烁着光华,熠熠生辉。
一瞬间,笛飞声竟看痴了
纯银打造的发冠
花冠顶有四只银蝶,底部刻有二龙戏珠、凤鸟、龙、鱼等纹样,最下面坠有银叶和银铃。
李莲花带着这件发冠,其上錾花和花丝饰品随着他的步伐微微颤动,清脆的银铃碰撞相击,每一下都像打在笛飞声的心上。
他回头,瞥向一旁的明月业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心头一阵滚烫
“阿飞,你脸红什么?”
方多病拿着红烛,一脸的疑惑,烛火都快怼笛飞声脸上去了。
笛飞声哽了哽喉咙,低下头、手掌微握成拳放在唇下,欲盖弥彰的咳了几声。
“你离我这么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