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上，胖子越想越不对劲，转过身面向张起灵问道：“小哥，我刚就想问你了，你丫到底站哪边的？”
“人姑娘勾勾手，你就抛弃我和天真，话都不说一句的！”
吴邪经他这么一说也想起来了，一路上闷油瓶好像格外在意这个陈姑娘。
张起灵目光掠过紧盯着他的两人，又看向坐在里面歪着头靠在车壁上看着他的吴恙。
她也很好奇他怎么会突然不对劲起来，难道发现她的身份了？
张起灵看着她，内心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多想，目光转向吴邪和胖子，“我没有。”
言简意赅三个字，将胖子一大堆话堵在了嗓子眼，他心里也明白张起灵这样的人不可能会有感情，他就是气不过，这么多人，就吴邪跟他两人站一边儿，嘟囔了几声就靠在车壁上睡觉。
吴邪看了看吴恙，总觉得她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只得将困惑按在心里。
车一直开出山海关，上了省道，直开往二道白河。原定的栗子沟已是去不了了，楚光头被抓，接头的地点可能也埋伏了不少条子。几人一商量当即决定一直往里开，开到没路为止。
在二道白河，陈皮阿四不知从哪弄来了一批物资，大部分都是卫生巾，还有普通的工具，辣椒，脸盆等日用品。
胖子说他下乡发放妇女劳保用品，陈皮阿四倒是没跟他置气，只说到时用就知道了。
几天之后，车开到了一个叫营山村的地方，再往里开就没路了。山路险峻，能开到这么里面的地方也亏得司机技术好，不然稍一疏忽，一车人都得摔成肉泥。
村里没有招待所，找了村支书才租下了一个守林人留下来的小木屋。在这里安顿了几天，才找到一个当地的朝鲜族退伍兵顺子做向导。
商量好价钱，又买了顺子要求的装备，一行十个人十四匹马向林区深处走去。
为了让顺子认为他们是游客，走走停停，拍了不少照片。
“陈姑娘！看这里！”
吴恙听到有人叫她，寻声望去，吴邪眼疾手快地按下了快门。
一身红色冲锋衣，栗色的长发被高高竖起，恬静淡然的眉眼，一双浅色的瞳眸沾染了星星点点茫然。
立在茫茫雪山中，背后是澄澈如镜的湖泊，像一朵绽放在雪原的莲花。
吴邪为自己抓拍到的绝色沾沾自喜，那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自家那个宝贝妹妹，若是她在这里，肯定天地为之失色！
想到这个，吴邪禁不住又有些埋怨，自从海南回来后，妹妹又不知道跑哪去了，他都没能跟她好好说过话。
吴邪看着吴恙，就想起了自家那个妹妹，心里忍不住涌起了一番亲切，走过去将相机递给她，“你要看看吗？拍的很好看。”
吴恙推过，摇摇头，“不用了。”这不是她自己的脸，拍的再好看也不是她。
“好吧。”吴邪有些可惜，刚刚他抓拍的那一张真的很好看，等有机会把照片洗出来送给她吧。
胖子看到他们的脚下驻扎着一队人马，举起望远镜仔细看了看，脸色一变，将望远镜递给吴邪，“我们有麻烦了。”
吴恙也看到了那些人，嘴角微微勾起，动作挺快的，这么快就赶上来了，还以为要多等些时日呢。
吴邪通过望远镜看到了他们正在驻扎帐篷，其中一个正在调试雷达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海南见过的阿宁。
其他几人看向陈皮阿四，他轻声笑了笑，“来的好，说明我们没走错，继续走，别管他们。”
继续往上走，来到一处废弃的补给站，在这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起床就赶路。顺子没见过旅游的人这么心急的，但也明白，他拿钱办事，由不得他说什么。
从早上起床就开始下雪，温度骤降，除了胖子和叶成，叶成是陈皮阿四带来的人，除了他还有另外两个，一个叫郭风还有一个叫华和尚，其余基本都是南方人，雪都没见过几次，几乎都冻得僵硬。
这里的雪飘得不是雪粒，而是像鹅毛一般，又大又急。越过雪线后，再往上走，地面开始有积雪，越往上走越厚。
等到中午的时候，周围一片茫茫白色，雪厚得已经走不动人了。顺子看了看天气，说等会可能会有大风，再往上走就危险了。
陈皮阿四摆摆手，说停下来休息会，其他人就走到一边看风景。
吴恙揉了揉冻僵的脸，活动了下四肢，让血液循环起来，转头看到张起灵看着那几座雪山，眉头微微皱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
陈皮阿四的人找到顺子说要继续往上走，顺子似乎并不意外，只说接下来一切行动要听他的，他说停就停。
再上面的雪很厚，一脚下去能到人大腿，马是不能骑了，只能用马拉雪耙犁，就像狗拉雪橇一般，起初还挺有意思的，但渐渐地，风越来越大，待在雪耙犁上不能动弹，四肢冻得僵硬，好像没知觉了一般。
现在的天不比早上出发时，雾沉沉的，整个都灰了下来，风也尖锐呼啸，像是要把人割得四分五裂。
顺子的马停了下来，一张黑脸皱得快跟抹布一样了，他说道：“风太大了，这里可能发生过雪崩，地貌不太一样了，而且这雪也太深了，马不肯走了。”
“咱们待这里肯定死路一条，再往前走一个多小时，差不多就到放岗哨，那里能避一避。”
没其他办法了，就算一脚踩进去能将半个人都淹进去也得拉着雪耙犁往前走。
走了一个多小时，顺子转来转去，这才发现了问题，脸色极为难看，“这里发生了雪崩，放岗哨被埋了！难怪转到现在都没看到！”
潘子无声地骂了句脏话。
“那现在怎么办？”胖子问道。
顺子指了指前面，说道：“前面有个温泉，温度很高，如果能到那里，依照我们的食物可以活好几天。”
胖子不太相信他，连连确认了几遍，这才拖着雪耙犁跟在顺子后面向那个温泉走。
天越走越黑，顺子拉起一根绳子，让每个人绑在腰上才不至于走散。吴恙走在队伍队伍中后方，前面是吴邪，后面是张起灵，风吹的脸生疼，雪粒子打在脸上让人睁不开眼。
前面的吴邪走的七扭八歪，她此时也好不到哪里去，四肢几乎没有知觉，仅靠着机械运动在前进，呼啸的风裹挟着雪沙，能见度几乎只有周身一米的地方。
腰上的绳子一下子绷直又放松下来，一个黑影软软地倒了下来，众人围了上去，发现竟是作为向导的顺子晕了。
胖子骂骂咧咧，向导比他们还先晕，后面的路谁也不清楚。
陈皮阿四毕竟年纪那么大了，这么一折腾，人几乎也半昏迷了，潘子主张说拉长绳子在附近找找，温泉可能也不远了。
其他人四散开来，吴恙脑袋昏沉，整个人冷到了极致竟有些许热起来，这是即将要冻死的前兆，她猛地一咬嘴唇，这个环境下不能咬舌尖，若是力度没控制好，舌头被咬下来那可就是走进鬼门关了。
点点猩红滴在雪上，刺眼又夺目，像绽放的朵朵红梅，唇上传来的刺痛让她神智稍微清醒了一些。
忽然腰上的绳子一紧，她转头看到胖子人影晃了一下就不见了，紧接着便是张起灵，
“不好！有人掉进雪坑了！快解绳子！”
她也没能幸免于难，几个人像葡萄串一样，一个接一个滚了下去，也不知道滚了多久才停下来。
吴恙刚刚清醒了一点，这下又被撞散了，等缓过神来时，吴邪正将她从雪堆里扒出来。
她的下唇被咬的鲜血淋漓，因为温度极低血液很快凝固挂在她的下巴上，苍白秀气的下巴满是血痕，吴邪看到时吓了一跳，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吴恙被扶着坐起来，刚想咳嗽两声，被吴邪捂住了嘴，他做了一个息声的动作，她眨眨眼睛表示知道了。
吴邪松开她，指了指下面那几截露出来的黑色细长的爪子，还有黑色的鳞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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