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02

申望舒本想用睡觉麻痹自己的，但也不知道是时间太早了，还是自己心里想太多，反正觉是没睡着，泪倒是越流越多。

就这么躺了个把小时后，申望舒觉得有些饿了。

到厨房打开冰箱一看，冰箱里的食物恰巧快没了。她拿出所剩无几的面条，放在锅里煮起来。她一边盯着，一边在脑内陈列一会儿要去超市买的食材清单。

不多时，面条就已经煮好了。

她身体不好，吃不了重口味的东西，所以一直都清清淡淡的。但这次，几乎是打着报复自己的心理，在面里加了很多辣椒油。

她捂着心口一边吃一边哭，越吃越难过，一时也分不清自己是为什么而哭了，却也没有放弃这碗面。

一口一口下去，面终于吃完了。

申望舒放下筷子，低头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不停地滴下来，滴在面汤的辣油上，一滴一滴化开。

良久，她才从抽纸盒中抽出一张餐巾纸，将脸上的泪水抹去。

她又起身，走到卫生间，看到镜子里眼睛红肿颓废无力的样子，有些厌恶。

申望舒“完全是，很不讨人喜欢的样子啊。”

她打开水龙头，用手接一捧水，用几乎可以叫做“砸”的力度给自己洗了个脸，任由水打湿头发，从脸上各处流下来。再一抬头，又是那双死水般的眼睛。

她笑了一下，却并没有任何笑意。

申望舒“这种样子出门的话……”

她自言自语道一般，忽然又摇摇头。

申望舒“也不重要吧。”

再简单收拾一下自己，就要出门。

谁能想到呢，一打开门，就能看见那个人。

她刚将门打开，还没迈开步子，对面的门也开了，似乎是命运的牵引般，平时对万事毫不关心的她，这次不由自主的和那个人对视了一眼。

是很熟悉的脸，记忆中暗恋对象的脸，钱三一的脸。

他带着黑帽子，全身都是黑色，可能是胡子没刮的关系，或者其他原因，他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一对上他的眼睛就能感同身受他的压抑。

他显然也是没有预料，见到申望舒，也惊了一惊，眼底似乎藏着很复杂不知何解的情绪。

申望舒没空解他眼底的情绪，几乎是条件反射，她转身就把门给关上了。

靠在门上，一想到背后就隔了一扇门站着的人，才刚勉强平复完的情绪又惊起波澜。

她没忍住，又转身，通过猫眼，看着对面。

钱三一似乎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愣在原地。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痛苦地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睫毛滴了下来。

钱三一没想到她的反应，她也想不到钱三一为什么是这个反应，看着他也转身，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她一下子脱力滑到了地上。

有时候缘分这东西，挺奇妙的，高中三年，他们就住在对门，谁能想到，分开了，隔阂了，回到这个地方，他们还是住在对门。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感叹他们之间的缘分，还是担忧自己七零八落的心理防线。

她现在，有点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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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精英中学寝室实行半军事化管理，而且没有特殊情况是不允许走读的，但偏偏申望舒就有特殊情况，有医生证明的那种。

她有先天性心脏病，所以学校也不敢不把她放回家。

她家有点小钱，就直接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套学区房给她。

开学第一天放学，伴着夕阳，她走在回家的路上。

因为新奇，一路上左顾右盼，一会儿看这边的树叶长得很茂盛，一会儿又看那儿花开得很嫩，不得不承认，独立和陪伴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感受。

在左顾右盼中，她的视线扫到了前面骑着自行车澎湃肆意的背影。

她有印象的，新交的朋友林妙妙提起过，她的那个趾高气扬的后桌，也是他们这一届的中考状元，钱三一。

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申望舒忽然觉得，少年人是应该多姿多彩的，无论是彭湃肆意，还是趾高气扬，都是少年靓丽的一面，不会消散在风中，风也会为他们喝彩。

到家楼下时，她特意留意了一下，套房楼下停着的，和钱三一一样的自行车，原本还没想太多。

回到家里，家门是敞开的，里面有交谈的声音，是奶奶和谁在说着话，对方是很年轻的男生。

因为父母生意太忙，她是跟着奶奶住的。

那道声音听起来很耳熟，但是她又想不起来是谁，只觉得是自己听错了，再走进一点看到钱三一的脸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没听错。

“好巧？”申望舒挑了挑眉。

“嗯。”钱三一点点头。

申望舒成绩也不错，是校第二考进的精英中学，虽然和钱三一之间差了不少，但也不至于让人毫不关心。何况她还长了一张让人难以忽视的脸。

“是同学吗？”奶奶眉开眼笑地问道，看到我不知所措地点头，继续说，“小钱这孩子厉害，我刚才这灯泡捣鼓半天就是弄不起来，找他来帮我，一下子就好了。”她拍了拍钱三一的肩膀，“三一啊，月月这孩子打小就没用，凡事都得别人多操劳，以后啊学校里我照顾不到的地方，月月要是有什么麻烦，就劳烦你多帮持帮持。”

“奶奶~”申望舒急忙打断奶奶的话，“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而且你说的我就像个没有自己能力的残疾人一样。我已经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此后，可能是因为作息相像，几乎每天他们都是一起出门的，一来二去，他们相互也熟悉了不少，他后来也不太骑自行车了，和申望舒一起步行去上学。

申望舒记得，那个时候，每天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和他并肩走在一起。

他们一起看过了朝霞夕阳，撑过了同一把伞，在大雾弥漫的时候，周围什么都朦胧了，却还是能看得见对方。

也许，他们之间的感情，就是在这种朝夕相处中悄然萌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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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想了一晚上没睡，第二天天亮申望舒明显感觉到自己状态不对劲了，急忙倒了水吃药，吃完药才感觉好了一些。

她用所剩无几的食材给自己煮了一碗小米粥，然后打开手机。

第一条消息，是他们之前五个人的群里的消息。

江天昊艾特了一下全体成员，也没说什么，下面是三个人的回应。

申望舒怎么会想不到他们想干什么，但她没有回复，一时间自己也分辨不清楚自己的情绪，心里只想：他会怎么回复。

但转念一想，江天昊这条消息已经发出去挺久了，他到现在还没回复，估计也是不想回吧。

索性就收起手机，换上休闲装出门买菜了。

这一次她出门没有碰见钱三一，说不清心里有几分失落几分庆幸，但总之她脱离饿肚子的风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