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我坐在张泽禹的副驾上,车子驶入了张家车库。
跟在张泽禹身后,我是屁都不敢放一个,并且从学校到家里这二十几分钟的路程,我已经在心里排练了无数次说辞。
然而,看见大厅沙发上的男人后,我的腿一下子软了下来,险些绊倒自己。
张极“回来了?”
张极手里拾着一份文字密密麻麻的文件,话虽是这样说,但我却在庆幸他没抬头。
张泽禹从看到我脸上未褪去的巴掌印后,就一直沉着张脸,以至于平时对工作专心致志的张极都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终于,他抬起了脑袋。他的目光很明显流出一丝惊讶,毕竟我前几个小时还和他说不回家。本以为他顶多问两句,谁知巴掌印误人子女……(?)
张极“……”
‘砰――’一声蓝色的塑料文件夹不轻不重落在一尘不染的茶几上,未夹牢固的资料被空调风吹得从文件夹里逃出来,茶几上的资料一下变得让人眼花缭乱。
纵使我上辈子活了十八年,但面对只比我大一岁的张极张泽禹时,我还是被吓得垂着脑袋一言不敢发。
张极即使懒洋洋的坐在那,我也感到了一种无声的压迫感。
毕竟他大一就是个职场精英,卓尔不群。
再一转眼,张泽禹平时怎么看都很温和的一张脸上,也散发着戾气。
我紧张的咽了咽唾沫,手指垂着衣摆处打架。
张极“又打架了?”
张极瘫在沙发里,慢吞吞了取下他鼻梁上的眼镜。
‘又’这个字就很灵性。
我颤抖着声线:
周荞“没…没有呀……”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沉默,我正想开口再为自己辩解一下,一道关门声从二楼响起,声源处传来少年气急败坏的谩骂:
张峻豪“你打他啊!追着我干嘛?!”
我眼都不敢抬一下子,想也不用想是张峻豪又在打游戏了。
张峻豪“呦,这是怎么了?”
张峻豪看样子是输了游戏,面色嫌弃地关了手机,在下一秒瞥见大厅情形的同时,脸上又换了一副欠揍的模样。
我抓住间隙抬头,一脸愤然的瞪他,而后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垂着脑袋发呆。
张泽禹“小妹。”
张泽禹叫我,语气轻淡。
周荞“啊。”
我不情不愿应了一声。
张泽禹“你好好跟我说,为什么又突然打架?”
周荞“我真没打架,我在宿舍好好的,然后那两个学姐就进来查寝,是她们太无理了呀!”
我说起这个事就来气,于是我的嘴接下来就没停过,一直添油加醋的述说着我的无辜。
周荞“事情就是这样。”
我一脸真诚的看向在场最好说话的二哥张泽禹。
他看起来对我的话半信半疑,也是因为原主以前喜欢骗他们。但好在他的脸色缓和了些,只有张极从始至终黑着张碳一样的脸,张泽禹盯着我看了会儿,随后薄唇轻启:
张泽禹“结果呢?处分还是通报?检讨写了几千字?”
???
我老老实实回答:
周荞“处分,检讨。”
音落,张极的脸更黑了。
看得我一惊,连忙摆手解释:
周荞“不是我!是学姐她们!她们还给我道歉了!!”
张峻豪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拿着罐冰可乐,路过我身边时看清我脸上的巴掌印后,静默两秒,终于绷不住大笑出声。
硬了,拳头硬了。
张极“谁处理的这事?”
张极突然发话,把我从脑子里将张峻豪大卸八块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一五一十告诉他:
周荞“哦,一个学长。”
张极“邓佳鑫?”
张极平静的面上难得出现了裂缝,他抬起脑袋紧盯着我,神色带着隐忍。
周荞“对…对对呀?”
我还没发现不对,单纯认为张极只是在生气我又闯祸这件事。
张极自我消化两秒,发问:
张极“他和你什么关系?”
周荞“呃……校友关系吧?”
我还真就思考起来了。
场面一度安静,落针可闻。我察觉到时,张极已经起身了。
张极“巴掌印冰敷一下。”
留下这句话,张极上楼了。
我完完全全当成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
明白这是个乌龙后,张泽禹终于恢复往常那样温和的面庞。
他见我倒在单人沙发里发呆,站起身来就往这走。我一个激灵猛地起身,目光紧张的看向他。
他的眼神是往常那样澄澈温柔:
张泽禹“脸疼吗?”
我眨眨眼,无声摇头。见我没抱怨什么,他也上楼了。
大厅只剩下我和张峻豪,他一言不发,沉默着递给我可乐罐,我眼睛一亮,正当我以为他良心发现拿可乐给我冰敷时,我接住了那个空了的易拉罐。
我面无表情地把它扔进垃圾桶,二话不说上了楼,踩的步子格外响亮,好像脚底的地板是张峻豪一样。
我就知道!……
借着中考倒计时需要回学校补课的理由去自己的小别墅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我咬着小笼包,进了别墅区。
隔壁不知什么时候搬来了新邻居,我正想买点什么问候一下对方,刚打算出门,铃声就在此时响了起来。
童禹坤“你好,我是隔壁刚搬来的。”
门一被我拉开,外面这个清秀少年就映入眼帘。
他一双黑眸定定的看着我,眉梢好看地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