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吗?梦中有女子贴在他耳边,跟他说后会无期。
他看不清她的脸,但朦朦胧胧中那女子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不见。他伸出手想抓住些什么,却无力地垂了下来。
应渊不要…
有一滴泪自应渊的眼角滑落,感受到久违的温度自心脏向四处漫溢,应渊不觉得暖,只觉得冷得发紧。
他觉得,冥冥之中自己好像失去了些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他睁开眼睛,刺眼的光线,照射进了他的瞳孔。
他能看见光了?
还是已经进入了混沌之地。
周围的环境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为自己从来没见过,熟悉是因为仍然弥漫着一股菡萏清香。
他用手挡住了眼前的光,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还活着,这里就是地涯。
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菡萏腰带,就是颜淡绣给他的那条,他一直带着,自己也已经习惯了去触摸它的存在。
是颜淡救了他?
可火毒不是无药可解吗?
他捂住了胸口,感觉自己的心似乎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包裹着。
床旁边放着一封信。
他拆开信封,有种心堵的感觉。
果然是颜淡,入目的是颜淡些许潦草的字迹,他轻笑了笑。
………
当他一遍又一遍地阅览完这封信的时候,明明是热烈的阳光,他却觉得自己像是浸在最冰冷的寒水之中。
奔赴人间?
他久久地停留在信上的四字,竟半响都做不出反应。
颜淡伴在他身侧时,常常嚷嚷着要下凡体会人间自由自在的生活,他只当是玩笑话。
却不曾想她竟真的弃了仙籍。
可她弃掉的又何止是仙籍?
应渊抬头望向屋外,天正蓝,朵朵云自在地飘在空中,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他坐于屋内,仿佛在看一个永远也看不到尽头的故事。
而后,他又轻轻地弯下身子。
百年的光阴,颜淡陪伴在他的身侧。他习惯了他的身边有她的吵闹,如今她救了他,也去奔赴了她喜欢的人间。
他应该为她高兴才对。
窗外,沼泽地无生息。屋内,应渊又是孑然一身。
自此,衍虚天宫怕是又归与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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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应渊刚醒,伤势也没怎么好,但是他总害怕待在地涯。
他总觉得若是在地涯,不应只有他一个人。
天界的人知道应渊帝君回归,都很高兴。
但是应渊知道,他们的高兴不是因为他,真真切切担心他的安危的人也不在了。
衍虚天宫恢复了以前井然有序的模样,仙侍也换了一批,自仙魔大战以来,天界其实变了不少。
应渊坐于屋中,批阅着公文,他不必再想着有一个人会莽莽撞撞地跑进他的屋中做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除了她,他也不用担心衍虚天宫其他的人会闯祸。
他努力地让自己忙碌起来,让自己没心思想其他的事情。
有些朦朦胧胧的情感隔着纱,在若有若无的时候,提醒着他那些曾藏在百年光阴里的点点心思。
芷昔拜见帝君。
从公务中抽离出来,应渊抬头望向来人,是芷昔。
应渊已经派人告诉芷昔颜淡的事情,不知她所来为何。
应渊何事?
到底是颜淡的亲人,应渊对芷昔态度还算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