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些都是长城守卫军的史册，有关李承乾的记载是这一本，收好。”

狄仁杰抽出在柜架上厚重的几本书，递给上官婉儿。

摞得高高的书挡住了上官婉儿的视线，她抱着书歪过头，顺滑黑亮的高马尾搭在肩上。“这么多？”

“嗯。”狄仁杰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尘，起身将上官婉儿怀中的书抱过来一些，“就这些了，走吧。”

“长城守卫军的历史悠久，也是边域抵御马贼和魔种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更何况它本身大部分的组成都是被收编的魔种混血。女帝不希望在种族争执上发生过多歧视，编篡长城守卫军的书籍就变得多了起来。”

狄仁杰打开秘阁的门，外面的雨依然滂沱，轰隆隆的声响震耳欲聋。

“这么说，女帝希望魔种混血和人类能够好好相处?”

“女帝目光长远，心胸宽广，这么做自然有她的想法。”

“嗯。”

上官婉儿仰起头望着雨雾，心绪飘远，脑海中渐渐浮现她第一眼见到武则天的场景。

武则天披戴雍容华贵，在高位上慵懒的托颐凝视着匍匐在地的她。

层层九莲华帐后，武则天威凛的声音传来，“这诗，可是你作的？”

“是。”上官婉儿恭敬道。

“不错……何名?”

“回陛下，这是奴婢七步所成之诗，只是在宫中偶然瞥见一隅莫辨楮叶的满簇假花，故与母亲做赌作诗，因名《剪彩花》。”

“密叶因裁吐，新花逐翦舒。攀条虽不谬，摘蕊讵知虚。春至由来发，秋还未肯疏。借问桃将李，相乱欲何如……这倒是首好诗，借问桃将李……借问…”

武则天笑问道，“你这侍女倒是奇才，名讳如何？”

“奴婢名上官婉儿。”

“哦?朕想怎会突然冒出来个才女，未曾想是上官仪的孙女，这便不令人费解了。”

上官婉儿猛地全身一颤，鼻尖沁出些冷汗。

武则天凤眼微眯，似乎能透过帘帐看穿上官婉儿的心思，她轻咳了半声，语气放的柔和了些道，“不必担忧，朕不会拿你如何。朕最喜才华横溢之人，你如此出众，不如做朕的侍读怎样？”

上官婉儿听到后愣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凝结了。她嘴唇颤着，双腿都禁不住发抖，这次她终于敢抬首，杏眼饱含水光的望向武则天。

“奴婢，遵旨。”

……

上官婉儿回过神来，雨势已经变弱不少。

狄仁杰问道，“你怎么了？”

上官婉儿摇了摇头，“回想起了一些往事。”

见她神色有异，狄仁杰也不好再过多询问，“元芳应该已经到了大理寺，只是这雨下的这么大，线索一定被冲散了许多，事后一定不好调查。”

“狄大人如有需要，我也可以尽一份力。”上官婉儿目光坚定，神色认真。

“这个案子必然和你祖父的案子有关，查出这个案子的凶手也许能找到一点线索，李信的身份已经毋庸置疑了，现在缺少的只有证据。”

“好，”上官婉儿道，“我先整理出李信身份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