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幻境的虚与实

无眠之地。

沼泽。

“能使生物愤怒无比的狂躁试剂，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嘛，小主，攻击外来者本来就是本能反应，何来人为催动一说？”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另外，阿瑶，你可以称呼我的名字”

二人正一路说笑，路过山穴时却发现周围蓦然安静，她拉住琼的手站在原地，直到那东西再也忍不住出手。

Ceris颇为诧异的望向天空，那是数十根长着倒刺的藤蔓，攀附在山穴上方的石壁，想要攻击来往的路人相当容易。

好在Ceris提前拉住了琼的手，带她瞬移到了别处：“Ceris小主，这是吊山藤，俗称吊死鬼，这是想找我们换命呢…”

琼熟练的在手心缔印，Ceris则掩护她不受影响，可随着末影之刃的数次斩断，Ceris却发觉这些东西越砍越多。

“花繁从简！”

霎时，藤蔓瞬间被漩涡绞碎，但很快琼就笑不起来了，它们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并冲向二人的脖颈处。

“先撤，一物降一物，总有东西能治它们”

琼赞同的点点头，跟着Ceris一路斩断藤蔓冲破重围，直到撞见拐角处突然出现的…

“呜…我美丽的脸…”

琼揉了揉发痛的鼻尖，忙去查看Ceris的情况，正想去质问那人，却见那女孩慌慌张张，向那一片吊山藤洒了某种水果的汁水。

紧接着那一大片吊山藤也戛然停止了生长，有了瑟缩的迹象，见状琼只好不住的咂舌，这人什么来历？

“好了…总算赶来的及时，你们没受伤？算了，就算受伤也不归我处理…我是天空城药水储存部部长萧瑶，奉命…处理无眠之地沼泽一代的治安…”

萧瑶递出自己的证件照，介绍过身份，也只当Ceris二人是普通居民，言语中流露出的无奈并不假，到最后说出的话都莫名哑然。

琼趁机打量了这个女孩，白发垂髫，别了不同颜色的两个蝴蝶发卡，略显不合身的白色外套，内搭是件森绿色的衬衣，洁净的腿上缠着绷带，异色眼睛很漂亮。

“如若无碍就跟着我走吧，这里不安全，哦…能进来这的人也都不安全…”

萧瑶打开手电筒，夕阳西下，日头就快落下了，她这般想着，步子越发紧凑，带着二人暂居到一处高坡，从这里能俯视到很远的地方。

“你很了解这里，难不成这里还生活着几百年前的原住民？”

“很遗憾，小姐，要让你失望了，我只是天空城一个小小的部长而已，城外的村落突然爆发疫病，这才派我出来，顺道将无眠之地一一排查了”

Ceris升起温暖的篝火，她并不止一次做过这种事，动作很是麻溜，萧瑶站在山穴外，用手电筒晃着远处的山林，Ceris也跟着凑过去，却看到了让她都为之震惊的一幕。

大批量的人群排成队跳入沼泽，仿佛没有灵魂的木偶，但看上去他们犹为自愿，并不像是被什么药物和魔咒麻痹神经。

“他们这是…”

“前往『长夜』那个只在传说与故事中出现的地点，双神战争爆发时，人们皆被病痛与贫苦折磨的苦不堪言，而现如今，金钱，声望，荣誉，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自然，疯狂的人便开始追求所谓的『永生』”

萧瑶冷漠的看着一个又一个冒险家或旅者『自寻死路』不由得叹了口气，但她向来不插手这些事即便有心也无力。

“就连我在海盐报社的前辈也没接触过那个时代，我还年轻，才46，也没什么太大的必要去了解那个时代”

说着萧瑶搓了搓发凉的手心，返回篝火处小憩，而Ceris久久不能入眠，她盯着那些疯狂的人们，自己也竟有了心思…

就这一次好了…

……

……

“好难受…要窒息了…好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迷茫中幽蓝色的火焰指引着她的方向，再次睁眼身体轻飘飘的宛如幽灵，仿佛自己遨游在茫茫星海，仅仅是片刻，那令人窒息的逼仄环境焉然消失不见。

“……”

四周有很多同她一模一样的幽灵，透明的躯体，失意的灵魂，也有热泪盈眶的灵魂得以和『亲人』团聚，长夜，这里就像永远不会天亮的黑夜，让所有体验到现实的冷漠的人有了归宿。

那被称之为美梦。

“美梦，那我的美梦会是什么样的呢”

这些还没有等她想通透，面前横冲直撞的一团火焰就直袭她面门，准确说那并不能被称为一团火，而是全身布满蓝色火焰的一个人，她有些亥然，匆匆侧身而过，而那团火焰也顺着直线飘去。

“……”

这里的一切都不太真实，但她忽然瞧见方才进入的裂缝中又进了人…

“是阿瑶，她好像晕过去了，不对，怎么连她也跟进来了，我记得我身后没人啊”

她无法说话，只能将心中所想默默预演了一遍，扶起琼，她开始踏入这片未知的领域。

“如若真的存在美梦一说，比起虚幻的东西，我还是更喜欢真实的世界之树，但若连它都是假的了…”

Ceris不敢继续去想，她太过依赖世界之树，也迫切的想找寻答案，而现在，这一切都近在咫尺了，在黑暗中，她仿佛穿过一层气泡，世界之树的模样便浮现在她眼前，世界之树的千万条神经识都关乎这里居民的每一个梦，如梦如幻。

原来世界之树也如虚幻的泡影，在那一片晴蓝的光中，她失去了意识。

……

……

主世界。

“Ceris小主醒了！小主醒了！”

耳边突如其来的喧闹让Ceris倍感不适，她不是在世界之树吗，这是哪。

“世界之树！”

见床上的人蓦然惊坐起身，琼又慌张的跑到身边，豆大的泪珠说掉就掉。

“Ceris小主你醒了…我还以为你也和那些人一样疯了…”

琼的小手扒在床边，抽抽搭搭哭的不成样子，也没注意到Ceris满脸愕然，抓住她的衣角还抹了把眼泪。

“等等…阿瑶，我记得我看到了世界之树，你也进去了对不对，那不是假的，我明明就差一点…”

“什么世界之树…我知道您对长夜有着不同常人的执着，但可不要在现在说这些疯话”

“不对，我们进入无眠之地后遇到了一大片栖息的吊山藤，撞见了一个叫萧瑶的女孩…后来在山穴搭了篝火…”

不知为何，Ceris越说越没底气，琼便顺理成章的推翻了这些结论，没有什么萧瑶，更没有跳入沼泽的疯子，一切都是吊山藤挥发的毒气让她产生了幻觉。

渐渐的，躺在床上的Ceris貌似也接受了这个理由，但心中有个可怕的念想划过，她忙不迭的将这种想法甩掉，即便如此，不安的种子依旧在Ceris心中种下。

阿瑶来自琼瑶海，那属于无眠之地，可无眠之地的创始人之一，便是桑塔蕾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