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可悲之苦

“永生的祝福是什么，没有疾病，不死不灭，那么如何永生？如何做到无病无灾，不老不死”

“假使你真的想与我相伴一生，我会悉数将宝座奉上，直到棋局已定”

——

主世界

——

普涅桑刚刚死里逃生，前脚踏出地狱门后脚就又一次踏入鬼门关，质问者是一个中年男子：“你把瑞恩怎么样了？！”

中年男人的声音带着些许愤怒和急躁，紊乱的气息扑面而来，气力大的让尚未喘息的普涅桑再度陷入濒死。

“notch大人可真担心您的那些造物啊…这么快就来兴师问罪，但是…我现在在他的身体里，咳咳！您就算…杀了我也没用…”

“…不管桑塔蕾娅挑唆你干了些什么，但瑞恩是无辜的，如果你清楚就更应该从他身体里滚出来”

嘭——

普涅桑重重的落地，一抹腥甜溢出，刺目的红染了最后一片净土，中年男人手握权杖，光芒自他手中散开，强烈的灼烧感刺痛着他的心脏，周遭时时滋滋的冒着白气，想来普涅桑也不想自己被烤成七分熟吧…

魂魄被撕扯分离的痛楚已经不止是难以忍受了，直到光芒渐散，片片雪花触碰到普涅桑冰冷的手指尖，中年男人留下一声冷哼，独留那具失去灵魂的躯壳，但是没关系，这样的疼痛未来还会重复成百上千次，普涅桑，你的责任可还没有允许你止步于此。

雪夜凄美，冰凉的触感已经带不走普涅桑的神经丝线，即使他仍能清晰的感知身体上的每一丝游离的痛楚，以这种卑鄙下流的手段得到自由当然无耻，凡人无罪，他的子民无罪，可仁慈的神忘记了，用和平的假象粉饰太平本来就是一件不会长久且治标不治本的事，人人都认为九歌之神应该不治身亡，可无人关心他困在无眠之地数百年。

若真说无辜，普涅桑怕不就是那场战争被牵连最多的，但他没有神明的庇佑，又何尝不艳羡那些能活在阳光下的人类呢…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

“我好想你啊，塞卡茨，这真的很痛，很冷，她没有认出我，也许我这个年纪都可以做她叔叔了，不过我也很庆幸，她没有和那个混小子厮混在一起”

“我不希望悲剧再次发生，不论过去或将来，这些我都会付诸我现有的价值来弥补，请原谅我”

“原谅我的所作所为，但你一定要坚信我的抉择，他不会再是失败者了”

——

不知过了多久…

——

周围寂静无声，无人会回应雪地里的冰冷，不过普涅桑的救星难得来收场子，那女孩见到他此时的惨状很是嗤之以鼻。

“哼，要我收拾烂摊子了吗，她的母亲走了，临终前还在嘱托我照顾好她的女儿，我不是早就告诫过你了吗？多管闲事，英年早逝，你看，他们的行为作风都一模一样，活该自己找罪受么不是？”

少女眼中带着不屑，手中持着一个悬浮飘动的发光透明方盒，吸入了那具躯壳一缕脆弱的残魂。

——

天空圣殿

——

“瑞恩你又跑哪里去了？一到晚上就玩消失，这是整哪出？大家都在等你，快进来吧”

“呃…可能是梦游吧…上次是在湖边醒的，这次是在丛林醒的，也不是…全怪我”

“梦游？你在开玩笑吗瑞恩？”

Adaspes扶额道，紧忙拉着他的手去了里屋，大家貌似都很奇怪，就像是有什么事在瞒着她一样…

——

番外：303与塑心…

——

Ceris潜移默化的跟着天空城的民众学起了看话本子，貌似是在Entity-303房间里杂乱的书堆里发现的。

《Null与我妹的恋爱日记》《亡灵天使他爹叫303》《跟着Naeus学做菜三天饿九顿》

“怎么样？我写的话本是不是显得我很有艺术细胞？哦豁豁，如果让我去当主编…”

“那肯定三天不出就倒闭，你编社的员工都没得混，跟着你喝西北风吗？”

Entity-303刚想和Ceris炫耀几番便被Undead Angel的话打断了，Ceris忍不住嗤笑，而书堆中包装精致的《塑心》引起了她的注意，署名是202。

“202？是303的妹妹还是弟弟吗？”

“是妹妹…也是家里唯一的妹妹，等等！可别看那本书…”

Entity-303紧张的脸颊都弥漫上一抹夕阳红，他是真的不想让这份秘密暴露在天光下，塑心，那是芙琳瑞斯·莎琳娜的名字。

“我的妹妹，同样居住在『长夜之家』，那里的夜星曾几何时也如她般闪耀，她集于兄长们一身的宠爱，却不是那般刁蛮任性，长夜之家从不豢养『宠物』，毫不出奇，她是特例”

“怪不得，看来她在某些方面总和你出奇的相似，既然你也出自『长夜之家』，为什么会选择来到这呢？”

“『长夜之家』并不欢迎我，我们的出现，也许本就是错误的，好了，你要翻到什么时候…”

Ceris浅浅一笑，合上了书籍，塑心未到及笄之年时就已经和Entity-303相识，那时在长夜之家，她是除了妹妹以外唯一的玩伴，Entity-303喜欢当着她的面把芙琳瑞斯喜爱的宠物剥皮拆骨。

他早就发现芙琳瑞斯和塑心不一样，那个软弱无能的芙琳瑞斯，常此已久的杀戮让他不再满足于『宠物』塑心才是抑制Entity-303最好的镇定剂。

当记忆来到内心深处，不堪的往事回忆犹如走马灯，闪烁过跌跌撞撞的几百年，记忆中的女孩朝他伸出手，分明她也处于水深火热的百态人世。

Entity-303从见面起就认出她不是长夜之家的人，可混乱之中他只能紧紧拉住那双带他逃离生天的手。

“带202走，我留下断后”

“长夜之家已经沦陷了，继续留在无眠之地你和她都会死”

“去他妈的，就因为他们是神，所有人都得当牺牲品是吗，我要去找404讨个说法，为什么把长夜之家卖出去？他不配”

眼看着出口就在面前，Entity-303突然停下脚步，将怀里的202抱给塑心，她试图劝阻，可她知道那并不管用，只有实际手段才能让Entity-303停下来。

“303！你现在应该做的是保护好202，你是我目前见识过唯一一个能脱离这个世界法则之外的人…”

Entity-303不明所以，只见塑心轻轻放下202朝他跑去，未等他开口，一柄匕首已然刺入他的胸膛，溢出的却并非鲜血，而是一朵朵绽开的石蒜花。

“你叫…什么名字…？”

“芙琳瑞斯·莎琳娜”

“那不是…你的…塑心…再见面，我会亲手杀了你”

“那等你活着见到我才算数”

Entity-303加深了匕首的力度，另一只手缓缓掐上塑心的脖颈，可力道软绵绵的，最终死在了她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