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

袁啻刚踏入店门，店主幽怨的声音就从里面传来，“袁啻……你倒是玩好了啊，看看我…唉，我这把老骨头，还要这般为你拼命啊，你这个不孝子啊！！”袁啻有些无语的看着陆休一脸器不成才地捶胸样。

陆原看着他哥这样，没忍住笑出声来，“没想到啊，哥，你还有这种演戏天赋。”

陆休看着他，没丝毫惊讶地说道，“那只能怪你有眼无珠，懂不懂。”

袁啻没听他们两个如同小学生的对话，只是拿起包，淡然地向门边走去，“那我先走了啊，照片洗出来就给你。”

陆原趁陆休说话的时候，抽空转身朝袁啻说了句，“再见。”

相对，吵得正上头的陆休就只挥了挥手，视作“再见”，就又转身投入“战斗”。

袁啻没转头，当走出店门的时候，袁啻深呼了一口气，爽朗的风顺着吹来，树枝摇曳，袁啻舒服的眯起眼，朝着风走去。

袁啻听着店里还有争吵声，心中不解的想道，“两个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学生一样？不对，甚至比小学生还要再幼稚几分。”

袁啻看着由于有路灯的微弱光亮的衬托，深夜的黑显得更加落寞。

像是掉入了无底地黑洞，寒冷，寂寞侵蚀着全身。

袁啻无所谓地走着，毕竟自己早已习惯这样的黑，曾经在医院的每一夜，恐惧就一直环绕在他的身边，窒息感一日都不差的侵扰着袁啻的大脑。

每当袁啻觉得自己快要死的时候，快要解脱的时候，天亮了。

袁啻慢慢打开了门，月色透过窗户，本就清冷的小屋这是显得更加落寞。

袁啻换上拖鞋，等到躺在床上袁啻才像是如梦初醒般，机械似的走进了浴室，将今天的衣服丢进洗衣机里，听到洗衣机的滚动声，袁啻发愣似的看着震动的机器，直到机器停下来，才有所动作，等到衣服晾完。

袁啻站在天台边，感受着风肆意的吹刮着每一寸肌肤，夜色浓沉，可城市却像刚刚活起来，刺眼的灯光点亮了寂静的夜，人潮的喧闹声远远地传来，袁啻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默默地从衣兜里拿出烟盒，打火机的火光摇曳着，袁啻眯了眯眼，点燃了烟。

烟火在夜里明明灭灭，显得尤为孤单，袁啻轻叹了口气，烟随着风向上飘去，不一会便无影无踪，像是从没来过。

烟灰轻易地折了腰，洒在空中像倾斜的河流朝地面流淌而去，袁啻最后望了眼喧嚣的城市，一切都是与他格格不入。

袁啻将烟摔在一旁，随后又用脚狠狠地踩灭，烟火骤然熄灭。

随即便是窗户被猛然关紧，袁啻拉着窗帘，一直到外面的景色被完全遮盖，袁啻才放松般地躺在了床上。

可袁啻却迟迟不敢入睡，对，是不敢，自从那件事情过后，袁啻就没有睡过一次好觉，噩梦总是不断地侵蚀着他的梦境。

婆婆死前痛苦的挣扎的脸，沈夏安看见他后厌恶的脸，那些人的作恶时的细声奸笑，一直存在于自己的心里，一到晚上的时候，那些就如同恶鬼般爬进袁啻的梦境，让袁啻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神经，在瞬间紧绷了起来。

袁啻看着漆黑的四周，心里没多大起伏，只是轻微地叹了口气，心里暗道，“估计今天又要失眠了。”

袁啻下了床，轻车熟路地从床底下拉出一箱啤酒，袁啻顺势坐在地板上，被靠着床，窗帘被拉开了，袁啻看着猛然出现的月亮，光亮让刚才一直处于黑暗的袁啻不适地眯了眯眼，袁啻轻啧了一声，从箱子里拿出来一罐啤酒，袁啻猛灌了一口，苦涩的味道从舌头一直辛辣到胃里，袁啻轻颤了一下，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叫喘声，“啊！”

酒精，袁啻像是自嘲般地笑了笑，以前嗤之以鼻的东西，却成为了现在不可缺少的必需品。

城市的霓虹灯渐渐褪去，唯有几盏远处的小灯还在黑夜里明明灭灭，叫人看得不真切。

袁啻感觉眼前的事物渐渐变得模糊重影，“酒精劲上来了？”袁啻迷迷糊糊地想道，周围的啤酒瓶也不成规矩地乱晃，袁啻晃了晃脑子，一股劲突然到了嗓子眼，袁啻赶忙伸手把身旁的垃圾桶拿过来，“呕——”

垃圾桶里的气味刺激着袁啻的神经，让袁啻眼底有了一丝清明，袁啻有些嫌弃地看了看垃圾桶里的东西，还带着晚饭未消耗的食物残渣。

袁啻看着，默默地干呕了一下，酒精渐渐麻痹了大脑，袁啻感受着嘴里的怪味，本想去浴室刷牙，可身体却很诚实地躺在床上，不再动作。

视野逐渐模糊，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袁啻感受着大脑的混浊，挣扎得想要恢复理智，可却只是无用功。

幽静的树林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中，窸窸窣窣的声音夹杂在人的喘息声中，“呼呼……”

正跑在小道上的人由于惊慌中回头张望，不慎摔了一跤，“嘶……”摔在地上的人看着自己开始渗出血膝盖，咬着牙站起身，“不行，不能停下。”

脚步声不紧不慢地传入逃跑人的耳里，一步一步地像是击鼓一般锤击着他的心脏。

“怎么办，怎么办……”喃喃地低语在寂静的森林里显得尤为清晰，身后的人像是听到低语，竟是浅浅的笑了出来，笑声宛如低沉的大提琴一次次地刮着皮肉，渐渐地喘息声越来越快，步伐越来越重，森林却像是没有尽头一般。

那人终是体力不支跌了下去，他双手撑地，跪在地上呼吸声急促得要命，身后的脚步声却开始杂乱起来，笑声也随着脚步声越变越大，像是要把这天给掀翻。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追我？”袁啻看着一团黑烟，大声喊道，由于惊恐，袁啻的声音微微发着抖，看上去就像一只踏入别人领域的弱小的幼兽。

黑烟渐渐消散，露出其中人的面容，袁啻看到其中的人，面色一僵，“沈…夏安，怎么…怎么是你？”

在看到沈夏安身后的人的时候，袁啻下意识的往后瑟缩，沈夏安看着他的表现，像是极其舒服地眯了眯眼。

沈夏安向前走了几步，用手指着他们说，“袁袁，喜欢吗？这可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盛宴，也是我精心挑选的礼物，开心吗？袁袁。”

袁啻看着沈夏安癫狂的样子，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沈夏安居高临下地看着袁啻的小动作，有些不太满意袁啻的反应，“袁袁，你不喜欢吗？”

不等袁啻还没回话，沈夏安就自顾自的看着袁啻痴迷地说道，“没事，只要你一旦体验过就不会再露出这样的表现了。”

随后就见沈夏安身后的人瞬间化为如同鬼魅一样的生物，袁啻还未来得及惊呼，就被黑影捂住了嘴巴，渐渐地袁啻感觉身体上似有千斤重，压得人喘不上气，全身像是放在极冷的寒冰里，却又在一瞬间身处炙热的岩浆。

极大的温差像是要把袁啻给撕裂，袁啻挣扎着，袁啻下意识向沈夏安救助，却看到沈夏安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袁啻痛苦流泪的样子，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袁啻看着他，浑身像是掉进了冰窟，不过与之前的痛苦不同，这次疼是连带着心脏都在疼。

袁啻身体不住地向内曲卷，脑子不断闪现那件事的一切，袁啻捂着头，细节一点点地浮出水面，沈夏安快速地赶到，沈夏安清洗时那露出来的强硬……每一个就像是冰锥一下一下敲打袁啻的心脏。

笑声渐起，沈夏安的容颜慢慢扭曲，像是放大的黑洞，两只巨大的像是用白色刀刃慢慢划出来的眼球无神地盯着袁啻。

它离得越来越近，袁啻眼睁睁地看着沈夏安的笑容越来越大，几乎都快裂到眼旁。

袁啻绝望地闭上眼，静待这一刻的到来，可他却只听到沈夏安用极其尖锐的声音说道，“你只能是我的，任何人都无法带走你，等着我，袁袁。”